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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49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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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血字当头,厉鬼破界“嘶……”没有光,没有声音,只有一片粘稠的黑。沈槐感觉自己像个秤砣,正被这无边无际的寒潭拖着,一点点往下沉。多久了?一千年?两千年?记不清了。时间在这里就是个屁。她只记得一件事,刻在魂儿里,烧得她日夜难安——那点微不足道,却又重逾千斤的暖。风雪天,城墙根底下快冻僵的她,一个小哑巴男孩,把自己仅有的半碗馊稀粥,还有一张破草席,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她面前。那双眼睛,又黑又亮,里头盛满了害怕,还有一点点笨拙的善意。就这点暖,成了她千年不散、困死在这鬼地方的执念!“恩…还没报…” 沈槐的“意识”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里翻滚。突然!心口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捅了一下!那剧痛来得毫无征兆,猛烈到让她近乎凝固的魂体都剧烈地扭曲、震荡起来!“呃啊——!”不是幻觉!一股微弱得几乎捕捉不到,却又熟悉得让她灵魂都在尖叫的气息,从一个极其遥远的方向传来!“恩人?!” 沈槐“倏”地“睁”开了无形的“眼”。千年死寂的心掀起滔天巨浪!她所有的意念、所有的怨气,瞬间化作一根无形的尖锥,刺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!阴阳的壁垒在她狂暴的意念下变得“透明”。她“看”到了:刺眼的阳光,喧闹的街道,钢铁森林般的高楼大厦,车流像忙碌的甲虫。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、背着个磨破边的旧电脑包的年轻男人,正蔫头耷脑地挤出地铁口,汇入下班高峰的人潮。他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疲惫写在脸上,像个被生活捶打惯了的沙包。陈默。一个淹没在都市洪流里的社畜。沈槐的“目光”死死锁住他,穿透了那层平凡的表象,直抵灵魂深处那丝让她魂牵梦绕的温暖印记。是他!真的是小恩人的转世!然而,下一秒,沈槐的“瞳孔”(如果她有的话)骤然收缩!在陈默那乱糟糟的黑发上方,虚空之中,赫然悬浮着两个巨大、扭曲的数字——“99”!此刻,数字又无声无息地跳动了一下。“98”。一股混合着愤怒的恐惧,瞬间席卷了沈槐的整个存在!“死劫?!百日…倒计时?!谁?!谁敢动他——!!” 千年的怨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,在她魂体内部疯狂咆哮、冲撞!小哑巴递粥的画面,和陈默头顶那滴血般刺目的“98”,在沈槐的“脑海”里疯狂地交替闪现、撕扯!“不行!谁也不行!我的恩人…我来护!”千年积压的执念和怨气,在这一刻轰然爆发!漆黑的鬼域中,平地卷起一股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旋风!旋风的核心,是沈槐那身标志性的猩红长裙!“给我——开——!”她发出无声的尖啸,裹挟着全身的力量,像一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流星,狠狠撞向那横亘在阴阳之间的无形壁垒!“滋啦——咔嚓嚓!!”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无数道由天地规则凝聚成的、闪耀着刺目金光的锁链凭空浮现,狠狠抽打在沈槐的魂体上!“呃啊——!” 剧痛!难以形容的剧痛!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灵魂!每一次抽打,都让她魂体震颤,颜色黯淡一分。那是阳间法则对阴魂最本能的排斥和惩罚!但她不管不顾!眼中只有陈默头顶那不断跳动的、催命的数字!“滚开!!” 怨气狂涌,硬生生将几根锁链崩断!她像一头濒死的凶兽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那坚不可摧的壁垒上,撕开了一道仅容她通过的、布满裂痕的口子!“嗖——!”一道极其黯淡的红色虚影,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,猛地从那裂缝中挤了出来,瞬间被阳间灼热的光线和嘈杂的声浪吞没。成功了!但代价惨重!原本在鬼域还算凝实的厉鬼真身,此刻变得像一缕随时会飘散的青烟,颜色淡得几乎透明。那身刺目的红裙,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暗色。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,更是萎靡到了极点,连维持基本的形态都显得吃力。“恩人…等我…” 沈槐强忍着魂体撕裂般的虚弱和阳间法则无处不在的压制,循着陈默那微弱却独特的气息,艰难地飘向他租住的那个位于城市边缘、破旧不堪的老式小区。陈默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,好不容易爬上六楼。楼道里那盏接触不良的声控灯,在他沉重的脚步声中,顽强地闪了两下,最终还是熄灭了,留下更深的昏暗。“啧,这破灯,物业是吃干饭的…” 他低声骂了一句,掏出钥匙,摸索着插进锁孔。门开了。一股混合着泡面调料包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他刚踏进自己这间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,一股没来由的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,顺着脊椎骨一路爬到后脑勺,激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,汗毛都竖起来了。“嘶…什么鬼天气,突然这么冷?” 他搓了搓胳膊,下意识地看向唯一的那扇小窗户——关得严严实实,窗帘也拉上了,一丝风都透不进来。真是邪门了。他摇摇头,把这莫名其妙的寒意归咎于加班过度和这破房子的糟糕保温。随手把电脑包扔在地上,他拖着步子走进狭小的卫生间,准备冲个澡洗掉一身疲惫。热水哗啦啦地冲下来,狭小的空间很快被蒸腾的水汽充满。镜子很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。陈默闭着眼,任由热水冲刷着酸痛的脖颈。就在他抹了把脸,睁开眼准备去拿毛巾的时候,动作猛地顿住了!朦胧的水雾中,布满水珠的镜面上…似乎…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?一抹…极其黯淡、几乎看不清轮廓的…红色?就在他身后!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,猛地漏跳一拍!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,猛地伸手抹向镜面!水珠和雾气被擦掉一大片,镜面恢复清晰。里面只有他自己那张被热气蒸得发红、带着惊疑不定的脸,还有身后空荡荡、贴着廉价瓷砖的墙壁。“靠…真是加班加出幻觉了…” 陈默长长地舒了口气,用力揉了揉太阳穴,自嘲地笑了笑。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,看恐怖片看多了。他甩甩头,试图把刚才那点诡异的寒意和镜中一闪而过的红影彻底甩出脑海。匆匆擦干身体,他把自己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,疲惫像潮水般涌来,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。意识沉入黑暗前,他迷迷糊糊地想:明天…明天一定得早点睡…他头顶上方,那无形的、冰冷的、猩红的数字——“98”——在昏暗的房间里,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第二章:怪事救命,古董疑云沈槐紧紧“贴”在陈默出租屋那布满霉点的天花板上。她现在的状态极差,魂体淡得几乎和空气融为一体,阳间无处不在的法则压制,加上破界时的重创,让她恢复得极其缓慢。她看着陈默。看他被一个叫“王姐”的刻薄女人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,只能唯唯诺诺地“是是是”、“好好好”;看他下班回来累得像条死狗,只能泡一碗廉价方便面当晚餐;看他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地改方案,灯光映着他眼底浓重的青黑。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心疼的情绪,在沈槐冰冷的魂体里翻腾。她的恩人,上辈子是那么干净善良的小哑巴,这辈子…怎么混得这么憋屈?头顶还悬着要命的“97”天倒计时!(倒计时随新的一天到来而减少)更让她火大的是第二天早上。狭小的电梯里挤满了人。那个叫王姐的女人,涂着鲜红的嘴唇,抱着胳膊,斜睨着刚挤进来的陈默,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嗓门:“哟,小陈啊,不是我说你,昨天那个方案做得什么玩意儿?狗屁不通!害得我们组跟着你加班!不行就早点说,别占着茅坑不拉屎,耽误大家宝贵时间!”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默身上。他脸皮薄,一下子涨红了,嘴唇嗫嚅着想解释,又被王姐机关枪似的刻薄话堵了回去,只能窘迫地低下头,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“……”天花板上的沈槐,魂体都气得开始不稳定地波动!一股阴冷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一小片,电梯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,有人疑惑地搓了搓胳膊。欺人太甚!沈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,死死钉在王姐那张刻薄脸上。她不能直接掐死这女人(阳间法则限制太大,代价她付不起),但让她吃点苦头还是能做到的!王姐出电梯的瞬间,沈槐的意念瞬间锁定了电梯门口那盆半死不活、叶子都卷了边的绿萝盆栽!“给我——缠!” 沈槐将刚恢复的一丁点微薄力量,全部灌注到意念之中,狠狠刺向那盆绿萝!诡异的事情发生了!只见那盆原本蔫了吧唧的绿萝,叶子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,“唰”地一下疯狂生长、伸长!如同有生命的小蛇,闪电般缠上了王姐那双崭新的、鞋跟细得像锥子似的名牌高跟鞋!“哎——呀——!” 王姐正趾高气扬地喷着唾沫星子,脚下猛地一绊!重心瞬间失衡!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,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,四仰八叉地狠狠摔倒在地板上!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、匪夷所思的一幕。陈默也傻眼了,看着地上狼狈挣扎、头发散乱的王姐,完全搞不清状况。“谁?!谁推我?!哎哟…我的腰…我的鞋!” 王姐又羞又怒,疼得龇牙咧嘴德尖叫。陈默回过神来,虽然觉得邪门,但出于本能还是赶紧蹲下去扶:“王、王姐,您没事吧?没人推您啊,您…您自己绊到花盆了…” 他指了指那盆此刻又恢复半死不活状态的绿萝,藤蔓也诡异地缩了回去。“放屁!这破花盆离我八丈远!肯定是你!陈默!你故意害我!” 王姐气疯了,指着陈默鼻子骂。陈默百口莫辩,心里却犯嘀咕:“邪了门了…这绿萝成精了?”(沈槐视角): 看着王姐狼狈的样子和陈默解脱般的背影,沈槐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点点。但刚才那一下,又消耗了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丝力量,魂体更淡了。她有些懊恼:“太弱了…这点小事都…”下午,陈默被王姐的事搞得有点心神不宁,加上昨晚没睡好,整个人都晕乎乎的。下班过马路时,他还在想着那盆诡异的绿萝,完全没注意到侧面路口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!司机似乎吓傻了,拼命按着喇叭,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,以惊人的速度直直朝着正在斑马线上走神的陈默撞来!刺眼的车灯瞬间填满了他整个视野!陈默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!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,僵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那狰狞的车头在瞳孔中急速放大!他甚至能闻到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焦糊味!完了!(女主动手-搏命):“恩人——!!!”一直如影随形的沈槐,魂体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啸!那尖啸无声,却在她自己的意识里掀起了惊涛骇浪!陈默头顶那猩红的“95”像是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她的“心”上!来不及思考!榨干!榨干魂体里所有的力量!一丝都不能留!她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,带着千年厉鬼的凶戾和不顾一切的疯狂,狠狠撞向那个吓傻了的司机!司机眼前猛地一花!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瞬间消失!取而代之的是万丈深渊!他正开着车冲向悬崖边缘!强烈的失重感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“啊——!!” 司机发出非人的惨叫,出于本能,用尽全身力气将刹车踏板狠狠踩到底!“吱——嘎——!!!”轮胎与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!刺鼻的青烟瞬间腾起!失控的轿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,车头带着恐怖的动能,狠狠向前滑行!最终,在距离陈默膝盖骨不到十厘米的地方,险之又险地停了下来!巨大的惯性让司机狠狠撞在方向盘上,安全气囊“砰”地弹出!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刺耳的刹车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,巨大的恐惧过后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,他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地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!周围路人的惊呼、汽车的喇叭声乱成一团。街角的阴影里,沈槐的魂体剧烈地波动、闪烁,颜色淡得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青烟。刚才那一下,几乎抽空了她所有残存的力量,反噬让她魂体内部如同被无数钢针搅动般剧痛。她虚弱地蜷缩在垃圾桶后面,看着瘫坐在地、惊魂未定的陈默,剧烈地“喘息”着(虽然鬼不需要呼吸),既庆幸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:“才第二天…倒计时‘95’了…力量…恢复得太慢了…这样下去…不行…”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那个破旧小区的。死亡的阴影和那辆近在咫尺的黑色轿车,在他脑子里反复回放。太邪门了!先是绿萝,再是差点被车撞…他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撞了太岁?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租住的单元楼下,习惯性地去开那个锈迹斑斑的信箱。手指碰到冰凉的铁皮时,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“啪嗒。” 信箱里似乎有东西?不是广告传单。他疑惑地掏出来,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。没有邮票,没有寄件人地址,甚至连收件人名字都没有,只有打印的“604 陈默收”(他的房号)。谁寄的?恶作剧?陈默皱着眉头,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,撕开了信封。里面没有信纸,只有一张对折起来的、明显有些年头的黑白老照片。他展开照片。照片的拍摄角度有些倾斜,背景是一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破败的欧式老宅。尖顶、拱窗,但窗户黑洞洞的,像一只只失去眼珠的眼眶,冷冷地注视着照片外的人。墙壁上爬满了枯藤,透着一股荒凉死寂的气息。陈默的目光下意识地被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圆形物件吸引。那像是一个…玉镯?但照片太老,细节不清,只能勉强看出轮廓。然而,就是这么一个模糊的影像,却让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!一股冰冷的寒意,毫无征兆地从他握着照片的手指迅速蔓延到全身!比昨晚洗澡时感受到的寒意更甚!更邪门!仿佛照片里那栋死寂的老宅和那个模糊的玉镯,正散发着无形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!“这…这什么鬼地方?这镯子…” 陈默打了个寒颤,他把照片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在进门的小桌上,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和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,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。(沈槐视角): 虚弱的沈槐跟着陈默飘进屋内,她的“目光”第一时间就被桌上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照片吸引了!当她的意念扫过照片,特别是那个模糊的玉镯图案时——“轰!”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怨气,如同实质的污秽浪潮,猛地从照片上冲击而来!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绝望、痛苦、不甘的嘶吼!“呃!” 沈槐本就虚弱的魂体如遭重击,猛地向后飘退一步(虽然没撞到墙),颜色又黯淡了几分。她死死“盯”着那张照片,特别是那个玉镯,一股源自本能的、强烈的危险感和…一丝诡异的、被尘封的熟悉感,让她魂体深处的寒意比陈默感受到的浓烈千百倍!“这宅子…这镯子…” 沈槐的声音在意识里冰冷得掉渣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…好重的怨气!和恩人的死劫…绝对有关!”陈默头顶,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,在昏暗的灯光下,无声地闪烁着——“95”。第三章:托梦追凶,恶影现身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陈默坐立不安。他把它塞进抽屉最底层,可那股阴冷的寒意仿佛能穿透木板,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。加上白天的惊吓,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失控的汽车、王姐的尖叫、还有照片上那栋黑洞洞的鬼宅。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,梦境却像掉进了冰窟窿。一片混沌的黑暗里,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——正是他之前在镜子里惊鸿一瞥的那个红衣女子(沈槐)!她的脸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在梦中却显得更加清晰,也更加…焦急?她一言不发,只是伸出一根纤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,死死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指向——陈默书桌抽屉的方向!指向那张被他藏起来的老照片!画面猛地切换!照片上的欧式老宅被无限放大,阴森破败的细节纤毫毕现!紧接着,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圆形物件也骤然清晰——一只通体如凝固血液般暗红、内里却仿佛有粘稠黑雾缓缓流转的诡异玉镯!镯子本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!没等陈默细看,血腥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脑海!还是那栋老宅内部!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划破梦境!黑影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器!鲜血喷溅在华丽却蒙尘的壁纸上、地毯上…最后,几滴温热的血珠,正正地溅落在那个静静躺在梳妆台上的、血红色的玉镯表面!镯子吸收了鲜血,内里的黑雾似乎更活跃了…一个婴儿在血泊中发出微弱无助的啼哭…陈默在梦中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和恶心!所有的血腥画面猛地收缩、消失。黑暗中,只剩下两个巨大无比、猩红刺目、仿佛由无数亡魂哀嚎凝聚而成的数字,冰冷地悬浮在他“眼前”:“92”那数字散发着死亡的腐臭气息,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!“啊——!” 陈默惨叫一声,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!胸口剧烈起伏,浑身被冷汗浸透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窗外的天刚蒙蒙亮,灰白的光线透进来。他大口喘着粗气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梦里的每一个画面,尤其是那只血红的玉镯和最后定格的那个巨大血字“92”,清晰得如同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!恐惧像冰冷的毒蛇,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。“照片…玉镯…灭门…还有…92?” 他喃喃自语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连滚带爬地冲下床,拉开抽屉,颤抖着手拿出那张老照片。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玉镯图案时,梦里的血腥画面和那个巨大的“92”仿佛瞬间重叠!“不是巧合…绝对不是!” 陈默脸色惨白,拿着照片的手抖得厉害。这个梦,还有之前发生的怪事…一定有联系!那个红衣“东西”…是在警告他?指引他?巨大的恐惧没有击垮陈默,头顶悬着刀,躲是躲不掉的!他必须弄清楚!他打开电脑,顾不上洗漱,颤抖着手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:本城、欧式老宅、灭门案、老照片上的大致区域…搜索引擎很快跳出一条被时间掩埋的陈年旧闻标题,像一道惊雷劈在陈默眼前: 《西郊林氏公馆惊爆灭门惨案!富商林振邦一家七口深夜遇害,仅襁褓幼子神秘失踪!悬案三十年未破,疑云重重!》新闻配图,赫然就是他手中那张老照片上的阴森鬼宅!只是新闻图片里的宅子看起来还没那么破败,但那股子死寂阴森的感觉,透过屏幕都能渗出来!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,手脚冰凉。一家七口…灭门…仅婴儿失踪…悬案未破…他强迫自己冷静,手指继续在键盘上翻飞。他需要更多信息!关于那个玉镯!关于那个婴儿!关于…是谁干的?在一堆关联信息的垃圾堆里,一条不起眼的、关于林宅遗产拍卖处置的简短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: “…林氏公馆及部分遗留物品,经由本市知名古董行‘乾元斋’主持拍卖清理…乾元斋主人赵乾先生表示,将妥善处理林氏遗物…”乾元斋!赵乾!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,扎进了陈默的神经。线索指向了“乾元斋”和它的主人赵乾。陈默需要更详细的资料,旧报纸、地方志…这些东西,只有市图书馆的旧报刊档案室才有。档案室在地下,光线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灰尘陈腐的味道,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翻页的沙沙声。陈默缩在角落一张旧书桌前,埋首在一堆发黄变脆的旧报纸里,努力寻找着任何关于“乾元斋”或者“赵乾”的信息。他神经紧绷,总觉得这安静的空气里,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。突然!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感毫无征兆地降临!不是沈槐那种带着焦急的寒意,而是一种粘稠、滑腻、仿佛浸透了陈年血污的恶意,悄无声息地包裹了他!周围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好几度!陈默的寒毛“唰”地一下全竖起来了!他猛地抬头!就在几步之外,一个高大的书架旁,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!那人穿着质地考究的深灰色唐装,熨烫得一丝不苟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测。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,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,嘴角噙着一丝温和得体的微笑。他手里随意把玩着一串油光水亮的深色檀木手串,气质儒雅,像个涵养极好的学者或商人。但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头顶!这人…什么时候出现的?一点声音都没有!而且,那看似温和的笑容,落在他眼里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反而像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。那镜片后的眼神,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!“小伙子,也对地方志感兴趣?”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,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,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。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,几乎停止跳动!他张了张嘴,喉咙发干,一时竟发不出声音。一直隐匿在陈默附近阴影中的沈槐,魂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!她像一头遭遇天敌的猛兽,无形的“目光”死死锁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(赵乾)!她能“看”到对方身上缠绕着浓稠如墨汁、散发着强烈恶臭的血色怨气!那气息…阴毒、污秽、充满了贪婪和残忍!更重要的是,这怨气的气息…与老照片上、与她梦中感应到的血玉镯,同源同质! 极度危险!“呜——!” 沈槐在意识里发出无声的、充满警告和威胁的厉啸!她调动起所有残存的力量,试图干扰!档案室天花板上,几盏本就昏黄的老旧日光灯管,猛地开始剧烈闪烁!明灭不定,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噪音!一阵阴冷的穿堂风凭空卷起,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哗啦”一下吹乱了陈默面前摊开的旧报纸,纸张飞舞!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刺骨的寒意激得狠狠打了个哆嗦,脸色煞白!赵乾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,仿佛对灯光的闪烁和诡异的阴风毫不在意。他那深井般的目光,若有所思地在陈默周围扫视了一圈,仿佛能穿透空气,“看”到那个无形却充满敌意的存在。他微微颔首,声音依旧温和:“看来风不小,小心着凉。” 说完,不再看陈默,转身,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,优雅地消失在两排高大的书架投下的阴影深处。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恶意彻底消失,陈默才像被抽干了力气,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。他大口喘着气,心脏还在狂跳不止。刚才那个人…绝对就是赵乾!乾元斋的主人!处理过林宅遗物的人!那不是普通的商人!那双眼睛…平静表面下隐藏的东西,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!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个巨大血字“92”的冰冷触感。倒计时…林宅灭门…血玉镯…赵乾…一条冰冷的锁链,仿佛已经无形地缠绕上了他的脖子,正在慢慢收紧。第四章:附身救急,情愫暗生自从在市图书馆被赵乾那双深井般的眼睛“关照”过后,陈默感觉自己租的这个小破屋,彻底变成了一个冰窖加鬼屋。那股子阴冷劲儿,比之前强烈了十倍不止,而且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若有若无地飘在空气里。白天还好,一到晚上,尤其是后半夜,怪事就来了。深更半夜,厨房的水龙头会毫无征兆地自己拧开,“哗啦啦”地流出暗红色的、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水,流得满地都是,像淌了一地的血。陈默被水流声惊醒,冲过去关掉,手碰到那水,冰凉刺骨,还粘糊糊的,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。客厅那盏用了好几年的破台灯,也开始抽风。明明开关关得好好的,它会自己“啪”一声亮起来,惨白的光线照着空荡荡的客厅,过一会儿又“啪”一声灭掉,如此反复。最要命的是睡觉的时候。好几次,他都在睡梦中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醒,好像自己不是躺在出租屋的床上,而是躺在屠宰场的地板上!睁开眼,那味道又诡异地消失了,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死寂,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陈默快被折磨疯了。黑眼圈浓得像被人揍了两拳,脸色苍白,眼神涣散,走路都发飘。他感觉自己像个惊弓之鸟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蹦起来。头顶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仿佛都带上了狞笑——“85”。时间在流逝,危险在逼近,而他连觉都睡不安稳!“赵乾…肯定是那个赵乾搞的鬼!” 陈默缩在墙角,抱着膝盖,牙齿都在打颤。他知道,这是对方在警告他,在试探他身边那个“东西”的深浅,在消耗他的精神和意志,让他崩溃!沈槐的状态同样糟糕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弥漫在屋内的、带着赵乾印记的阴邪气息。她在努力驱散,但对方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,源源不断,而她的力量消耗远未恢复。每一次驱散都让她本就虚弱的魂体雪上加霜。看着陈默憔悴惊恐的样子,她心急如焚,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。魂体在角落里不安地波动着,像风中残烛。这天晚上,陈默精神恍惚地煮泡面。疲惫和恐惧让他脑子一团浆糊,面煮好了,他端起来就吃,完全忘了关掉那个老旧电炉的开关。电炉的电阻丝因为长时间干烧,开始发红、变形,发出“滋滋”的异响。旁边放着的一卷没用完的厨房纸巾,被高温慢慢烘烤着…陈默毫无所觉,还在机械地吃着没滋没味的面。“滋啦…噗!” 一小簇火苗猛地从纸巾卷边缘窜起!瞬间点燃了干燥的纸卷!火势“噌”地一下就蔓延开来,贪婪地舔舐着旁边堆放的塑料袋和木筷子!浓烟和焦糊味瞬间弥漫!“咳咳…卧槽!!” 陈默被浓烟呛醒,看到眼前腾起的火焰,魂都吓飞了!手忙脚乱地去找水!他冲到水槽边,拧开水龙头——哗啦啦!又是那暗红色的、散发着腥臭的锈水!“妈的!妈的!” 陈默急得眼睛都红了!看着火苗越窜越高,都快烧到旁边的窗帘了!他抓起一个洗菜盆想去接水灭火,可水龙头流出的锈水根本浇不灭油纸和塑料燃起的火!完了!要烧起来了!这小破屋要是着了,他跑都来不及!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!一直焦急盘旋在陈默身边的沈槐,目光瞬间锁定了窗台上那个小小的鱼缸!里面只有一条红尾小金鱼!顾不了那么多了!这是唯一能直接接触到“水”的活物!沈槐的魂体化作一道极其黯淡的流光,猛地扑向鱼缸!附身——金鱼!鱼缸里,那条原本懒洋洋浮在水面的小金鱼,身体猛地一僵!紧接着,那双呆滞的鱼眼骤然瞪圆,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和…不属于鱼类的凶悍!“啪!啪!啪!” 小金鱼用尽全身力气,尾巴疯狂地拍打着水面!水花四溅!它积蓄着力量,小小的身体绷紧,鱼鳍拼命摆动!瞄准了放在鱼缸旁边、陈默喝剩的半杯凉白开!“噗通——!”在陈默绝望的目光中,那条小金鱼如同离弦之箭,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奋力从水面跃出!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却无比决绝的弧线,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那个玻璃杯的边缘!“哗啦——!”玻璃杯应声而倒!里面大半杯凉白开倾泻而下,如同天降甘霖,正好浇在刚刚蔓延开、尚未成势的火苗上!“滋啦——!” 一股白烟冒起,嚣张的火苗瞬间被浇灭!只留下几缕焦黑的痕迹和呛人的烟味,还有地上那一滩水和一条肚皮朝天、偶尔抽搐一下的小金鱼。陈默手里还拿着空盆,整个人彻底石化了。他张着嘴,眼睛瞪得像铜铃,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条英勇“牺牲”、还在做最后挣扎的小金鱼。“…鱼…鱼哥?!” 他脑子彻底宕机了。鱼…成精了?跳出来救火?!这比王姐摔跤还邪门一百倍!沈槐的魂体迅速从小金鱼身上脱离出来,颜色肉眼可见地又淡了一层,几乎要融入空气。她看着陈默傻乎乎地蹲下去,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翻肚皮的小金鱼,又是拍水又是往鱼缸里放,嘴里还念念有词“鱼哥撑住啊!”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沈槐冰冷的心头。不是愤怒,不是焦急,而是一种…千年未曾有过的,类似于“哭笑不得”的情绪。千年孤寂的心湖,仿佛被那颗小金鱼奋力一跃溅起的水花,轻轻地、涟漪般地触动了一下。有点暖,有点…涩。类似的小麻烦并没有停止。钥匙莫名其妙“消失”在鞋柜里(其实是沈槐用阴气干扰了赵乾的邪术探查);下楼时差点一脚踏空,却感觉后背被一股凉风轻轻托了一下;半夜被血腥味惊醒,那味道总会在几秒后诡异地散去,仿佛被什么东西驱赶了…一次次的“巧合”,一次次化险为夷。陈默再傻也明白了。不是他运气好,也不是鱼成精了。是那个“东西”,那个穿着红衣服的“她”,一直在帮他,在救他。虽然看不见,摸不着,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谁,为什么帮自己…恐惧,依旧存在。但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,开始在他心底生根发芽。一种在无边恐惧和绝望中,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…依赖。又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。屋里静得可怕,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。那股熟悉的、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又飘了过来。陈默没像往常一样吓得缩进被子。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黑暗中,睁着眼睛。沉默了很久很久。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对着黑暗的空气,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,却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认真:“喂…那个…穿红衣服的…” 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“…不管你是啥…谢谢你啊。”房间里依旧死寂。但他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“注视”着他。他鼓起更大的勇气,继续说道:“白天的鱼…还有…好几次了。钥匙…差点摔跤…还有这味道…”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“…我知道,是你。”他停了下来,心脏在胸腔里“咚咚”狂跳,像是在等待某种审判。几秒钟后,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,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时——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和稳定的凉意,像夏天打开冰箱门时涌出的冷风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轻轻地、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脸颊。那凉意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幻觉,也瞬间抚平了他心头翻涌的恐惧和烦躁。陈默紧绷的神经,在这一刻,莫名地松弛了下来。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,扯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“嗯…知道了。” 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放松。他慢慢躺下,拉上被子,这一次,竟然很快沉入了无梦的睡眠。睡颜难得的安稳。黑暗中,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色虚影静静地立在床边。刚才那股拂过陈默脸颊的凉气,是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、送出的一缕最纯净的阴息。看着陈默安稳的睡颜,感受着他话语里那份笨拙却真挚的信任和依赖…她默默地、更靠近了一些,无形的守护,变得更加坚定。倒计时无声跳动——“78”。第五章:古宅显形,恩人相认几天相对“平静”的日子(骚扰似乎暂时停止了)后,一封制作考究、带着淡淡檀香味的硬质卡片,静静躺在陈默的邮箱里。烫金的字体写着: “诚邀陈默先生莅临‘林氏文化纪念馆’(原林宅旧址)修缮竣工暨私人藏品品鉴会” 落款:乾元斋 赵乾敬邀 时间:本周六晚八点日期旁边,还用一行小字标注:“特邀嘉宾,凭此函入场,期待与君共赏林氏遗珍,探寻尘封往事。”“遗珍…尘封往事…”这是赤裸裸的挑衅!是陷阱!目标就是他!还有…她!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空荡荡的空气,那股熟悉的凉意似乎也凝重了几分。“他…在引我们去那个鬼地方…” 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,带着恐惧,但眼底深处,却有一簇之前没有的火苗在跳动。是愤怒,也是被逼到绝境的狠劲。“他想干什么?在那个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…动手?”他想起梦中那栋阴森的老宅,喷溅的鲜血,染血的玉镯,还有那个啼哭的婴儿…躲,是没用的!赵乾不会放过他!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汲取空气中那缕微凉的力量,对着无形的守护者,声音不大,却异常坚定: “我知道危险…但得去一趟。那个地方…可能有线索。关于镯子…关于他为什么非要我死…” 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,“你…会帮我的,对吧?就像…之前那样?”话音刚落,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圈更清晰、更稳定的凉意轻轻环绕了一下,带着一种无声的承诺和安抚。虽然依旧看不见,但陈默的心,莫名地踏实了一些。“嗯。” 他用力点头,将那封烫金的邀请函紧紧攥在手心,龙潭虎穴,也得闯一闯!周六晚,西郊。翻修一新的“林氏纪念馆”灯火通明,外面停着不少豪车。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低声谈笑,觥筹交错。但陈默一踏进那高大沉重的雕花木门,就感觉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扑面而来!仿佛外面温暖的灯火只是假象,门内才是真正的、被时光遗忘的冰冷地狱。赵乾穿着一身暗红色提花唐装,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局促不安的陈默,脸上立刻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,端着酒杯迎了上来:“哎呀,陈先生!大驾光临,蓬荜生辉啊!我就知道你对林氏的历史感兴趣!”他亲热地想拍陈默的肩膀,陈默却像被毒蛇碰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,脸色发白,警惕地看着他。赵乾的手停在半空,笑容不变,眼底的阴冷却一闪而过。“呵呵,年轻人,胆子有点小啊?”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陈默周围空荡荡的空气,“这里…是有点历史的厚重感。来,我带你看看主展厅,刚到的几件林氏遗物,颇有价值…”陈默强忍着不适,硬着头皮跟着赵乾在衣香鬓影中穿梭。他能感觉到赵乾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气,也能感觉到身边沈槐那缕凉意绷紧到了极致,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。好不容易熬到赵乾被其他客人缠住说话,陈默立刻借口去洗手间,像逃难一样溜出了喧嚣的主厅。根据之前查的资料和老照片的记忆,他朝着纪念馆后面那片尚未开放、仍保留着原始破败面貌的偏厅区域摸去。推开一扇吱呀作响、布满灰尘的厚重木门,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、陈年血腥般的铁锈味扑面而来!“就是这里…梦里的地方…” 他声音发颤,用手电扫视着角落,试图寻找任何关于血玉镯的蛛丝马迹。就在这时!“吱呀——哐!” 他身后的木门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关上!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!整个偏厅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!黑暗中,墙壁角落,几道用鲜血绘制、被灰尘掩盖的扭曲符箓骤然亮起妖异的红光!地面如同煮沸的泥沼,粘稠漆黑、散发着恶臭的污秽之气“咕嘟咕嘟”地翻涌出来!伴随着无数凄厉怨毒的尖啸和哭泣!“嗬…嗬…” “还我命来——!” “死…一起死!”黑气迅速凝结成数个面目扭曲、肢体残缺、散发着强烈怨毒气息的怨灵!它们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陈默,挥舞着由怨气凝结成的漆黑利爪,带着刺骨的阴风和腥臭,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,从四面八方直扑过来!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!死亡的阴影瞬间扼住了陈默的喉咙!他甚至能看清最近那个怨灵腐烂脸上蠕动的蛆虫!“啊——!” 他发出绝望的尖叫,想跑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!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!完了!这次真的完了!就在怨灵的利爪即将撕裂陈默身体的刹那!“滚开——!!!”紧接着,一股比这偏厅本身浓郁百倍、冰冷千倍的恐怖煞气,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!源头正是陈默身边!一直被阳间法则压制、力量未曾恢复的沈槐,此刻被陈默的致命危机彻底点燃!她不再隐藏,不再顾忌!疯狂地汲取着这偏厅空气中弥漫的、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怨气!那是林宅灭门惨案留下的、积累了数十年的痛苦与绝望!虚淡的魂体瞬间变得凝实、清晰!一袭猩红如血的长裙无风狂舞,猎猎作响!如墨般的长发在狂暴的煞气中肆意飞扬!一张绝美却苍白到没有一丝生气的脸,在幽暗中散发着冰冷的玉质光泽!最震撼的是那双眼睛——燃烧着幽蓝色的、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冰冷火焰!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无边的杀机!正是他梦中见过、镜中惊鸿一瞥的红衣女子!此刻真真切切、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复仇女神,挡在了他身前!“吼!” 沈槐发出一声非人的厉啸,红袖翻飞,带起刺骨凝霜的阴风煞气!狠狠斩向扑来的怨灵!“嗤啦——!噗嗤——!”黑气与红芒剧烈碰撞!怨灵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!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怨灵,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蜡像,瞬间被血色匹练撕裂、消融!后面的怨灵也被这狂暴的力量冲击得倒飞出去,魂体不稳!沈槐每一次挥袖,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(怨气)!她的身影在怨灵的围攻中辗转腾挪,红裙翻飞,如同在跳一曲死亡之舞!强大!暴戾!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、非人的美感!在沈槐爆发出的、源自林宅怨气的力量冲击下,在生死边缘的巨大刺激下,陈默的脑子“轰”的一声!一些被深埋的、不属于今生的记忆碎片,如同决堤的洪水,蛮横地冲破了某种屏障!(快切闪回):画面一: 战火纷飞的破败城墙根下,寒风凛冽如刀。一个穿着破烂红裙、浑身血迹、奄奄一息的少女(沈槐前世),蜷缩在冰冷的泥地里,眼神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。画面二: 一个瘦小、衣衫褴褛、冻得嘴唇发紫的小男孩(小哑巴,陈默前世),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害怕,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。他把自己紧紧捂着、已经冰冷发硬的半碗馊粥,还有一张又薄又破、但相对干燥的草席,颤抖着、轻轻地推到了少女面前。那双眼睛,清澈、干净,带着最纯粹的、笨拙的善意。画面三: (与灭门案闪回交织)林宅内,黑影挥舞屠刀!血光飞溅!一张梳妆台上,那只血玉镯在摇曳的烛光下,反射着妖异的红光!小哑巴惊恐绝望的脸,在混乱的血色背景中一闪而过…眼前的红衣厉鬼浴血奋战的身影,与记忆中那个濒死的少女身影,在这一刻,轰然重合!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,压倒了恐惧!陈默如遭雷击,指着挡在他身前、如同杀神般的沈槐,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混乱而变了调,脱口而出: “是…是你?!那个…城墙根下…”沈槐刚用红袖绞碎最后一个怨灵,魂体因剧烈消耗而剧烈波动,颜色也暗淡了几分。偏厅内暂时恢复了死寂,只有残留的怨气在呜咽。听到陈默这声夹杂着震惊、迷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呼喊,她猛地回头!千年时光!鬼域沉沦!破界重创!守护搏命!所有的等待,所有的煎熬,所有的执念…在这一刻,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!她看着陈默那张与小哑巴重叠的脸庞,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、自己此刻厉鬼的模样…千年的冰封瞬间融化!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里,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剧烈的情感波动——有寻到恩人的狂喜,有看到他遇险的心焦,更有跨越生死重逢的凄楚!所有复杂的情绪,最终都化作一声冲破灵魂桎梏的、凄厉又饱含失而复得狂喜的呼唤,清晰地、带着千年孤寂的回响,响彻在死寂的偏厅:“恩人——!!!”这一声呼唤,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,带着无尽的委屈、欣喜和守护的决绝!陈默彻底懵了!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他大脑一片空白,他指着自己的鼻子,声音都劈了叉: “你…叫我什么?!恩人?我?!” 他头顶,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,在激荡的怨气中无声地闪烁着——“65”。第六章:死战与诀别沈槐在呼唤之后,魂体明显又虚淡了几分,周身翻腾的煞气也平息下来。“你…你…” 陈默舌头打结,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“…叫我恩人?我?前世?那个…小哑巴?” 他指着自己,一脸“你确定没认错鬼?”的表情。沈槐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但阳间的法则和虚弱的魂体限制着她。她只能急切地点头,又指了指陈默,再指了指自己,最后指向偏厅外赵乾所在的方向,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警告。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,恐惧、荒谬、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(为了那碗馊粥和破草席?)交织在一起。但现在不是纠结前世今生的时候!赵乾的陷阱失败了,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!那个血玉镯…灭门案…还有自己的死劫…“我…我明白了!” 陈默猛地一咬牙,眼神里恐惧未消,却多了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和决绝,“你是来帮我的!那个赵乾…想弄死我!对不对?” 他指向自己头顶虚空的方向,虽然他自己看不到那个数字。沈槐用力点头,幽蓝的眸子亮了一下,带着赞许和急切。“好!” 陈默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把肺里的恐惧和血腥味都吐出去,“我信你!我们…一起!干翻那个姓赵的王八蛋!活下去!” 他看着沈槐,眼神复杂,但那份在绝境中抓住唯一盟友的坚定,清晰无比。沈槐的魂体轻轻晃动了一下,像是松了口气。她伸出手(虚影),指向外面,又指了指自己,再指向陈默,做了一个“一起走”的手势。陈默心领神会,用力点头。一人一鬼,顾不上整理混乱的思绪和形象(陈默灰头土脸,沈槐魂体虚淡),迅速离开了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偏厅。离开前,陈默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,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。纪念馆主厅,衣香鬓影依旧。赵乾端着酒杯,笑容温和地与一位客人交谈,但镜片后的眼睛却时不时扫向偏厅的方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和…期待。突然!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!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,几滴红酒溅落在他考究的唐装上!他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布置在偏厅的邪术符箓…被彻底摧毁了!那股被强行引动、用来喂养怨灵的林宅核心怨气…也被一股更强大、更凶戾的存在…吸走了?!“废物!” 赵乾在心底发出无声的怒吼,眼底的阴冷几乎要溢出来!那个陈默身边的东西,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!而且…似乎和林宅的怨气有某种诡异的联系?更让他心头火起的是,那股被吸走的怨气,隐隐指向了血玉镯!那是他的东西!是他的力量源泉!是他的成道之基!“很好…很好…” 赵乾脸上重新挂起完美的笑容,只是那笑容下的冰冷,让对面的客人莫名打了个寒颤。“陈默…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…你们成功惹怒我了。”他不再掩饰,也不再试探。陈默的“特殊体质”和那个守护灵的存在,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。完美的祭品?强大的补品?他全都要!而且要快!在百日死劫结束之前!陈默和沈槐刚回到陈默那个破旧的出租屋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赵乾的报复就如同狂风暴雨般降临了!这一次,不再是骚扰,而是赤裸裸的、全方位的猎杀!灵异围剿:鬼打墙: 深夜加完班回家,明明熟悉的街道,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,仿佛被困在无尽的回廊里。手机没信号,四周寂静得可怕,只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。路灯忽明忽灭,映出墙角一闪而过的扭曲黑影。镜中鬼手: 在公司的卫生间洗手,一抬头,镜子里自己的身后,一只惨白浮肿、指甲漆黑的手,正缓缓从镜面里伸出来,抓向他的后颈!陈默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爬爬逃出去,再也不敢一个人去厕所。无影推搡: 走在人行道上,明明身边没人,却感觉后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!整个人踉跄着扑向疾驰而过的车流!要不是沈槐及时用阴风带偏了他一点,后果不堪设想!物理追杀:飞车撞击: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,如同发狂的野兽,在僻静的街道上突然加速,直直朝着陈默撞来!司机戴着口罩和帽子,眼神疯狂。陈默靠着沈槐制造的一瞬间“鬼遮眼”(让司机看到前方有障碍物),才惊险地扑进旁边的绿化带躲过一劫。亡命匕首: 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,两个眼神凶狠、浑身散发着酒气和戾气的混混,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,堵住了陈默的去路。“小子,有人花钱买你一条腿!别怪哥几个!” 狞笑着逼近。倒计时像催命符,疯狂地跳动着:“60”…“50”…“40”…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,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!城市仿佛变成了赵乾精心布置的狩猎场,而陈默就是那只被无数猎犬追捕的兔子!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杀机,沈槐彻底化作了陈默的守护之盾!她不再保留,每一次出手都倾尽全力!(灵异对抗): 鬼打墙?沈槐燃烧魂力,强行撕裂怨气屏障!镜中鬼手?她红袖翻飞,煞气如刀,直接将伸出的鬼手斩断、湮灭!无影推搡?她提前感知,阴风干扰,让陈默堪堪避开致命路线!(物理辅助): 飞车撞来?沈槐集中意念,在司机眼前制造出“前方有巨大路障”的逼真幻象,迫使他猛打方向!亡命匕首?她在混混眼前制造出“陈默瞬间消失”的幻影,同时用阴风卷起地上的沙尘迷住对方眼睛!代价是惨重的!每一次出手,沈槐的魂体就肉眼可见地黯淡、虚薄一分!颜色越来越淡,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。魂体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裂痕!那是本源魂力过度消耗的征兆!陈默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恐惧逃跑的怂包!在沈槐的守护和一次次的生死边缘,他的狠劲和急智被彻底逼了出来!(配合反击): 面对亡命徒的飞车?他利用沈槐制造的幻象空档,抓起路边的共享单车狠狠砸向面包车侧窗,干扰司机!面对持刀混混?他想起沈槐之前用阴风提示的“怕污秽”,摸出包里中午没吃完的、用塑料袋装着的半盒臭豆腐,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!恶臭的汁液糊了对方一脸,趁对方恶心干呕时,他转身就跑!(守护本能): 一次躲避灵异袭击时,陈默看到沈槐为了推开他,硬生生承受了一道怨灵的冲击,魂体猛地一颤,颜色瞬间淡得像一缕青烟,几乎维持不住人形!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心痛瞬间淹没了陈默!他完全忘了恐惧,嘶吼着扑向沈槐虚影的方向,张开双臂,徒劳地想挡住根本不存在的后续攻击:“别伤她——!!” 那姿态,笨拙又决绝。最惨烈的一次袭击,发生在城郊结合部一座废弃的烂尾楼里。陈默被一股阴风“指引”着逃到这里暂避,却没想到落入了赵乾精心准备的杀局!数只被赵乾用邪术强化过、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狰狞小鬼,配合着两个手持消音手枪、眼神麻木的杀手,将陈默堵在了空旷的水泥楼层中央!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!沈槐如同暴怒的母狮,红裙翻飞,煞气纵横,将扑向陈默的小鬼一个个撕碎!但对方数量太多,而且悍不畏死!更要命的是那两个杀手的子弹!阳间的金属对魂体有特殊的伤害!“噗!”一颗子弹擦着沈槐的魂体飞过,虽然没有直接命中,但子弹携带的灼热阳气和强大动能带来的冲击波,让她本就布满裂痕的魂体猛地一颤!如同被重锤击中!“呃啊!” 一声压抑的痛苦尖啸在陈默意识中响起!他眼睁睁看着沈槐那本就虚淡的红色身影,像摔碎的瓷器一样,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!光芒急速黯淡,几乎要彻底熄灭,化作一团摇曳不定、随时会消散的黯淡红色光晕!同时,一只速度奇快的小鬼突破了防线,漆黑的利爪带着腥风,直掏陈默的心窝!“沈槐——!!” 陈默目眦欲裂,巨大的恐慌和心痛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!他不管不顾地扑向那团即将消散的光晕,徒劳地想用身体去挡住小鬼的攻击!手却穿过了光晕,什么也抓不住。那团微弱的光晕在最后一刻,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猛地撞开了那只偷袭的小鬼!光晕也变得更加黯淡,仿佛风中残烛,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。光晕微弱地闪烁着,传递出最后一丝意念。它没有攻击,也没有逃跑,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,凝聚出一缕冰冷又无比温柔的触感,在陈默颤抖的、徒劳伸出的手心里,一笔一划地“写”下三个字:“活下去…恩人…”字迹写完,光晕猛地一暗,如同燃尽的烛火,眼看就要彻底消散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化作虚无!“不——!!” 陈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、痛彻灵魂的哭喊!巨大的恐慌和失去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!他像个无助的孩子,对着那即将彻底熄灭的光团嘶吼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: “你别走!我不准你走!你说要报恩的!恩还没报完!我不准——!!” 他死死盯着那点微光,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留住,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泪: “你走了…我绝不独活——!!!”废弃的烂尾楼里,回荡着他绝望的哭喊。头顶,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“20”,冰冷地悬浮着,映着他布满泪痕和灰尘的脸,仿佛死神的嘲讽。而那点代表着沈槐存在的红色光晕,微弱地摇曳着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。第七章:玉碎劫消,缘续今生 (大结局)光晕中心,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传递出来,带着沈槐最后的不甘和决绝:“…镯…裂痕…关键…引他…祭坛…用…你的血…砸…”断断续续的信息,如同惊雷在陈默混乱绝望的脑海中炸开!血玉镯!那道细微的裂痕!赵乾的老巢!祭坛!用自己的血…砸向裂痕!破碎的信息瞬间被陈默拼凑起来!这是唯一的生路!也是沈槐用命换来的提示!她还未放弃!她还在为他搏最后一线生机!巨大的悲恸化作焚烧一切的愤怒和决心!陈默死死盯着那点微弱的红光,赤红的双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,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: “好!我当诱饵!引他出来!我们…拼最后一把!一起…活下去!” 他小心翼翼地“捧”着那团光晕(尽管碰不到),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,转身冲出了这片绝望的烂尾楼。头顶,猩红的倒计时无声跳动——“1”。赵乾的老巢,隐藏在市郊一处废弃化工厂最深处的地下防空洞。这里早已被改造得面目全非。墙壁刻满了扭曲蠕动、仿佛活物般的暗红色符文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败气息。地面是一个由粘稠黑血绘制、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邪阵,复杂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,浓重的怨气几乎化为实质,耳边充斥着无数亡魂若有若无的哀嚎。祭坛中央,矗立着一根刻满狰狞鬼面的黑色石柱。赵乾,换上了一身华丽繁复的玄黑色法袍,上面用金线绣着扭曲的邪异图案。他站在祭坛边缘,手中托着的,正是那只散发着妖异血光、仿佛有生命般脉动着的血玉镯!镯子内里的黑雾疯狂流转,发出低沉的嗡鸣,贪婪地汲取着祭坛上弥漫的怨气。“时辰已到!” 赵乾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颤抖,眼中闪烁着非人的贪婪光芒,“以汝之灵,祭我神镯!大道可期——!”随着他癫狂的咒语,祭坛中心的邪阵猛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!无数怨魂的哀嚎瞬间放大,化作实质的音波冲击!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,如同无形的巨手,猛地抓向被故意“抓住”、绑在石柱上的陈默,以及他身边那团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红色光晕(沈槐)!倒计时“1”闪烁着刺目的红光,仿佛下一秒就要归零!“就是现在!!” 陈默在意识里狂吼!那团微弱的光晕爆发出最后、也是最璀璨的尖啸!它没有试图抵抗那恐怖的吸力,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,借着吸力的牵引,化作一道决绝的红色流星,以超越极限的速度,狠狠撞向赵乾手中那光芒大盛的血玉镯!“自寻死路!给我吸!” 赵乾狞笑,全力催动血玉镯!镯子爆发出更强烈的血光,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,瞬间将那团红色的光晕彻底吞没!然而,异变陡生!被吞入镯内的沈槐残魂,非但没有被立刻消化,反而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种!轰——! 她将自己残存的魂力、千年不灭的执念(守护恩人)、以及最后一丝源自本源的纯净愿力,全部点燃!化作最狂暴的净化烈焰,在镯子内部疯狂地冲击、灼烧那道细微的裂痕!“呃啊——!” 赵乾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转为惊骇!他感觉手中的血玉镯变得滚烫无比,剧烈震颤,发出痛苦的嗡鸣!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将它撕裂!镯子内流转的黑雾变得混乱不堪,那强大的吸力也骤然减弱、失控!他与镯子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!反噬的力量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灵魂!“不——!我的神镯!” 赵乾目眦欲裂,发出野兽般的咆哮!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!趁着吸力减弱、赵乾心神失守、邪阵光芒摇曳的刹那!“沈槐——!!!” 陈默看得心胆俱裂,发出泣血的嘶吼!他不知哪来的神力,双臂肌肉贲张,猛地挣断了被怨气腐蚀得脆弱不堪的绳索!他抄起地上赵乾因反噬而掉落的一把祭祀用的、刻满符文的青铜匕首,毫不犹豫地、狠狠在自己摊开的左手掌心一划!嗤——!鲜血瞬间涌出!那血液并非鲜红,在邪阵血光的映照下,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、不易察觉的金色光晕!这是他特殊体质的血脉之力!陈默带着满手的鲜血、所有的愤怒、悲伤、希望和沈槐用命换来的机会,如同离弦之箭,爆发出惊人的速度,冲向祭坛中央狂乱中的赵乾!目标直指那光芒爆闪的裂痕!他染血的左手,带着千钧之力,如同天罚之锤,狠狠砸在血玉镯那道被沈槐的净化烈焰从内部冲击得光芒刺眼、仿佛随时要崩开的细微裂痕上!咔嚓——嗡!!!!一声清脆到极致又震耳欲聋、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碎裂声,响彻整个地下空间!在陈默染血的手掌下,那只蕴含着无尽邪力、引发无数血案、悬挂着陈默百日死劫的血玉镯,轰然爆碎!无数猩红如血的碎片,如同炸开的烟花,裹挟着狂暴的能量,四散激射!紧接着!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、纯粹到极致的白色光芒,混合着温暖神圣的金芒,从碎裂点猛然爆发!瞬间吞噬了一切!净化! 白光所过之处,墙壁上扭曲的符文如同积雪消融,发出“滋滋”的哀鸣,瞬间化为飞灰!地面上巨大的邪阵,血光如同沸汤泼雪,被彻底净化、抹除!那些哀嚎的怨魂,在白光中露出解脱般的表情,身影变得透明纯净,化作点点光粒,消散升腾。湮灭! 赵乾首当其冲!他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惨叫,脸上的惊骇和贪婪凝固成永恒!他的身体,他的法袍,他的一切,在白光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,瞬间扭曲、熔化、汽化!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!彻底湮灭!劫散! 陈默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,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,浑身剧痛。但他第一时间,不顾一切地抬头看向自己头顶——那如同跗骨之蛆、悬挂了九十九天的猩红刺目的“1”字,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迹,无声无息地、彻底地消散了!再无一丝痕迹!魂逝: 狂暴的能量渐渐平息,白光与金芒缓缓收敛。在渐渐平息的能量中心,一道极其淡薄、却无比清晰、纯净通透的红色身影缓缓凝聚。是沈槐!她的魂体再无一丝怨气和煞气,纯净得如同水晶,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、平静和满足,美得惊心动魄,仿佛褪尽了所有铅华。她飘到挣扎着爬起的陈默面前,看着他安然无恙,头顶再无血字,唇角轻轻扬起,露出了一个跨越千年、纯粹而温暖的笑容。那笑容里,有欣慰,有解脱,有不舍,更有深深的祝福。“恩人…” 她的声音空灵缥缈,如同天籁,带着解脱的轻盈,“…好好…活着…”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,轻轻点在陈默的眉心。一点冰凉彻骨却又无比温柔的印记,如同最纯净的雪花,融入他的灵魂深处。下一秒,她的身影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红色星点,如同仲夏夜最温柔的萤火虫群,轻盈地、无声地升腾而起,在陈默含泪的注视下,温柔地融入虚空,消散在渐渐平息的能量余晖之中。一滴滚烫的泪,重重砸在陈默手背。他低头,掌心静静躺着一块最大的、边缘温润如玉的暗红色玉镯碎片,残留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凉气息。他紧紧攥着碎片,仿佛攥着最后的念想,对着空无一人的祭坛,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: “…我会的…沈槐…一定…好好活着…”三年时光,如同指间流沙。足以抚平最深的伤痕,沉淀最浓的思念。死劫破除,生活回归正轨。陈默的气质沉稳了许多,眼底深处藏着洗练后的坚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他没有选择回到原来的公司,而是用积蓄加上一些补偿(匿名举报赵乾罪行后,其非法产业被查封的部分补偿),在一条老城区安静的街角,盘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。店名:“槐安阁”。取“槐”字,不言而喻。小小的店面,窗明几净。没有奢华的装潢,只有原木色的架子,上面摆满了各种旧物杂项:生锈的铜锁、蒙尘的搪瓷杯、泛黄的书页、造型奇特的根雕…每一件都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,带着岁月的温度和故事。阳光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橱窗洒进来,暖洋洋的。最珍贵的,是柜台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一块柔软的暗红色绒布上,静静躺着一块边缘温润的暗红色玉片。它被一根洗得有些褪色的红绳系着,像一枚特殊的吊坠。玉片旁边,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、憨态可掬的陶瓷小金鱼摆件。陈默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,正低头,用一块软布,温柔地擦拭着一个刚收来的旧黄铜铃铛,神情专注而平和。风铃挂在门口,偶尔有风吹过,发出清脆的“叮铃”声。一个阳光格外慵懒的午后。槐安阁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。“叮铃——”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格外清脆悦耳的响声。一个穿着米白色棉布连衣裙、扎着清爽马尾辫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。她看起来二十出头,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脸上带着充满活力的好奇笑容,像一缕带着青草香气的阳光,瞬间照亮了有些静谧的小店。她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,目光清澈明亮,像盛满了星星。脚步轻快地走过一排排架子,最后停在了柜台前。陈默闻声抬头,习惯性地扬起职业的微笑:“欢迎光临,随便看…” 话还没说完,他的声音戛然而止!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!手里擦拭着的黄铜铃铛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玻璃柜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整个人僵在原地,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猛地收缩!那张脸…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、带着好奇神情的脸…分明是…沈槐!褪去了所有的阴郁、苍白和冰冷,只剩下阳光般的明媚和温暖!女孩被他的反应和掉落的铃铛吓了一跳,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陈默的视线,落到了柜台里那块系着红绳的暗红色玉片上。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,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涌起。她看着那块玉片,觉得它格外顺眼,格外…温暖。“老板?” 女孩定了定神,指着那块玉片,声音清脆悦耳,带着点自然而然的亲近笑意,“这块玉…怎么卖呀?”陈默猛地回神!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跨越生死的酸楚,如同汹涌的潮水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!眼眶瞬间就红了。他死死盯着女孩的脸,贪婪地看着那熟悉的眉眼、那生动的表情,生怕一眨眼,这梦一般的场景就会消失。女孩被他看得脸颊微微泛红,有些不好意思地又问了一遍:“老板?这块玉…”陈默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和翻腾的心绪。目光从女孩明媚生动的脸上,缓缓移向她指着的那块玉片,最终,定格在她清澈好奇的眼眸里。他露出了一个笑容。那笑容里,有历经劫波的释然,有失而复得的珍重,有跨越千年的温柔,如同冬日暖阳,融化了所有冰封的记忆。“你喜欢?”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,却带着能融化冰雪的暖意,“送你了。”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台,拿起那块系着褪色红绳的玉片,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。然后,轻轻放到女孩摊开的白皙掌心。玉片触手温润,带着阳光的温度。他看着女孩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,一字一句,带着时光沉淀的重量和宿命轮回的奇妙:“我们…好像在哪里见过?”女孩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玉片。一股奇异的暖流,带着莫名的安心和悸动,从玉片涌入掌心,瞬间流遍全身,直达心尖。她看着陈默深邃的眼眸,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、却莫名让她心头发烫的复杂情绪。她歪了歪头,马尾辫轻轻晃动。阳光透过干净的橱窗,正好洒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发梢上,跳跃着金色的光点。一个灿烂的、带着点俏皮和宿命般熟悉感的笑容,在她脸上绽放开来,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:“是吗?可能…上辈子见过?”风铃再次轻响,似在应和。柜台下,陈默的手无意识地抚过颈间,那里系着一根同样的、褪色的红绳。掌心的玉片,和她手中那一块,隔着柜台,在流淌的阳光和无声的微笑中,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,共鸣着永恒的温暖。(完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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