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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10:03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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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在我饮料里加料,直接把我送进了急诊。错过了高考。她趴在我的病床前,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,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。「姐姐对不起,我真不是故意的!」我笑着把她头打歪:「没事,」「姐原谅你了。下辈子注意点就行。」1我叫苏念,三十五岁,寄了。死前回放的走马灯堪称年度催泪大戏。妹妹苏晴跪在床前,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。我那幡然醒悟的爸妈、前未婚夫、发小,人手一张忏悔卡,台词不外乎是“对不起你”“错怪你了”“最爱的是你”。我的魂飘在半空,看着这帮人生前亏欠我的货,死后给我上演深情剧场,差点没直接气活过来。我不甘心!我不原谅!下一秒,我就真的活了。一睁眼,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直冲天灵盖。高考当天,考场休克,急诊室一条龙服务。病床边,苏晴正抓着我的手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「姐姐,对不起!」「我不知道你花生过敏这么严重,就是觉得花生补脑,才在牛奶里加了一点点……」「爸妈说,反正咱家钱只够一个人上大学,你以后就在家歇着,帮爸妈看店也挺好,你身体本来就不好……」她还在那演,我听都懒得听。一把薅住头发,直接往床头柜上送。咣,咣。两声,世界都清净了。苏晴大概没想到一个快休克的人还有这种爆发力,直接被打懵了。额头的血顺着脸流下来,她才反应过来,发出杀猪般的尖叫:「姐!你……你打我?」「打你怎么了?」我反手又甩了她两巴掌,清脆响亮,「还得给你下个预约单?」从小到大,这绿茶的戏码我就没看腻过。偷东西赖我,谈混混男友让我背锅,抢我未婚夫还在我面前玩暧昧炫耀。我揍她的时候,面无表情,主打一个高效。苏晴那点力气全用来扑腾了,没几下就瘫在地上,只剩哼哼。这时,医生护士才冲进来。「怎么回事?住手!」我秒切模式,眼泪说来就来,扑进护士怀里,哭得浑身发抖。「姐姐,我妹妹说她是故意的!她在牛奶里放花生,就是不想让我高考!」「她说我们家只能供一个,我考砸了,就得一辈子在小吃店端盘子洗碗!」「呜呜呜,她怎么能这么对我?我可是她亲姐姐啊!」2护士姐姐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,只用了一秒。「小姑娘,你怎么这么恶毒?花生过敏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!」苏晴趴在地上,哭着摇头:「护士姐姐,我不是故意的!你救救我,我姐要打死我了!报警,快帮我报警!」报警?这可是你说的。我眼泪汪汪地抬头:「姐姐,我也要报警。我要告她故意杀人!」苏晴的脸瞬间白了。「姐!你怎么这么狠心?我是你亲妹妹,你想毁了我吗?」「我……我还未成年,不用坐牢的!」我冲她甜甜一笑。「妹妹,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,现实世界更不是。给你上一课,最新刑法修正案了解一下?刑事责任年龄下调到十二周岁了哦。」「你明知我花生过过敏,还故意投毒。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,故意杀人罪,你这情况,情节恶劣,指定能判!」苏晴彻底傻了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「姐,我没有!我真不是故意的!」「哦,」我恍然大悟,「那就是过失致人死亡!」她崩溃尖叫:「你不是没死吗?」我歪了歪头,笑得更无辜了:「未遂,可以判轻点呀?」上一世的我,可是死透了。这辈子,我可不会替她原谅任何人。她想毁了我的人生,那我也得让她尝尝,什么叫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苏晴被我吓破了胆,开始打亲情牌。「爸妈不会让你这么做的!家里就我们两个女儿,我要是坐牢了,以后谁给爸妈养老送终?姐姐,你会很辛苦的。」「我错了,我们是亲姐妹,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」我瞥了眼她那张猪头脸:「你刚才不是喊着要报警抓我打你吗?」苏晴疯狂摇头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「不敢了,姐我再也不敢了。」「我害你考不了试,你打我几下出出气,是应该的。」听到这话,我笑了。「考不了试?你也太小看我了。」我转向护士,一脸乖巧:「护士姐姐,我要出院。下午还有考试,不能耽误了。」我可是尖子生,上午的语文就算作文没写,拿个八九十分不成问题。剩下几门,对我这个开了重生挂的成年人来说,不是小菜一碟?苏晴看我真要走,人都傻了。「姐,你别去,你身体还没好……」哦,这个你不用操心。或许是服务器重启给了个新手大礼包,这次过敏跟挠痒痒似的,对我来说,根本不算什么。3重活一世,再考一次高考,对我来说,易如反掌。下午三点开考,时间充裕。我决定,先回家刷个脸。苏晴见我铁了心要去,也不管自己那张猪头脸了,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跑在我前头,抢先一步回家告状。「爸!妈!姐姐非要出院去参加高考!」「她上午都缺考了,再去有什么用?还不如在家歇着。」「万一再出事,我们家哪有钱给她治病啊!」「再说了,全家就她一个人花生过敏,真是个显眼包。」我爸妈正在店里忙活,见我回来,刚想开口,就被苏晴的话堵了回去。我爸的脸色当场就拉了下来。「苏念,你能不能别给家里添乱了?」「本来还指望你考个好大学,给家里光宗耀祖!现在这样,还考什么?」「出院了?没事了是吧?那下午就在店里帮忙,我跟你妈也能轻松点。」我妈也跟着搭腔:「是啊念念,咱们家什么条件你清楚,复读是没钱给你复读的。」「考不上也是命,下午别去了。」苏晴见爸妈都站她这边,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。「你看,姐,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,爸妈也一样。」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儿,我能怎么办呢?当然是,再给她两巴掌。「就你能耐是吧?刚才没挨够?」「爸妈,现在知道苏晴为什么在我牛奶里下毒了吧?」「她就是要毁了我,好让她自己上大学。」「既然我上不了,那就都别上了!」话音未落,我一个箭步冲进厨房,抄起我爸那把锃亮的切肉刀,转身就钳住了苏晴的手,死死按在案板上。我冲她笑得灿烂。「我把你的手剁了,你就握不了笔了,嘿嘿嘿!」「我考不了,你也别想考!」「我上不了大学,你也别想上!」「哈哈哈哈!」我笑得太大声,太开心,店里的食客当场就吓跑了。「老苏,别逼孩子了,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!」「是啊,有话好好说,饭我们下次再吃!」我爸妈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发疯吓懵了,但我爸还嘴硬。「死丫头,你反了天了!你敢砍你妹妹?」「你砍一个试试!」「爸,这可是你说的,那我可真砍了啊?」我妈眼泪都出来了,冲上来抱住我的胳膊。「念念,别!别别别!」「那是你妹妹啊,就算她有错,那也是你亲妹妹,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!」我转头看她,眼神纯真又困惑:「那妈你的意思是,承认是妹妹故意害我了?」「爸妈,妹妹这么坏,你们为什么不罚她?」「明明是她做错了,为什么你们要骂我?为什么不让我去高考?为什么?」我想不通,一想不通,我就开始发疯。我挥着菜刀在案板上乱砍,又顺手把店里的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。眼看小吃店就要原地重装,我爸终于顶不住了。「别疯了!老子让你去考!行了吧?」「但是你记住,考不上一本,就给老子滚回来打工,一分钱复读费都别想!」这话一出,我瞬间收功,一脸无辜地把菜刀往地上一扔。「谢谢爸爸!哎呀,我刚才都干了什么?」「我肯定是被妹妹气糊涂了,你们看,店里都乱成什么样了?」「妹妹,下次可不许再使坏了哟!」发完疯,我神清气爽,整个人都阳光开朗了。「爸爸妈妈妹妹,我去参加下午的考试了哟!」三人看着我,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什么克苏鲁邪神。「早去早回!」「姐姐加油!」「去吧。」下午考数学,我提前半小时交卷。降维打击,so easy。刚出考场,就被电视台的镜头堵了个正着。「同学,考试时间还没结束,你是提前交卷吗?感觉考得怎么样?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「还行吧,今年的题有点太基础了。」一句话,让周围等考生的家长和记者倒吸一口凉气。「这谁啊?这么能装?都说今年数学难出天际了!」「小姑娘口气别太大,等成绩出来,有你哭的。」主持人笑容有点僵,但还是敬业地问:「那同学,你心仪的学校是哪一所呢?」我更羞涩了:「就……普通的985吧。」「唉,主要是我上午语文没考完,因为过敏进了医院,60分的作文一个字没写呢,亏死了。」这下,所有人都蚌埠住了。「我靠!这不是六班的苏念吗?她什么时候这么Bking了?作文没写还敢肖想985?当大学是她家开的?」「我听说她早上是被人抬出去的,该不会是针打坏脑子了吧?」主持人干笑两声:「呵呵……同学还真是自信。」「那预祝你成功。」我腼腆微笑:「谢谢。」4刚要走,一个人影冲到我面前。「苏念,你没事吧?」「下午来考试怎么不说一声,我还能照顾你。」我抬眼扫过去,寸头,大高个,皮肤黝黑,是我那著名“和稀泥”发小,陆泽。前世,他总是在我被苏晴欺负后,出来当理中客,主打一个“她还小,你多让让她”。这辈子,我可没功夫跟他掰扯。我直接开怼:「照顾我?你能替我高考吗?」陆泽愣住了:「念念你怎么了?是不是晴晴又惹你了?」「她是小孩子,你别跟她计较。她跟我说你来考试了,还让我多照看你……」我笑了:「她小?她高二了,就比我小一岁。陆泽,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?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?」「被害的人是我,丢分的人是我,差点考不了试的人也是我。」「你算老几啊?凭什么替我原谅她?你的一句话就能抹掉她做过的恶心事?」「还有,」我顿了顿,「咱俩没那么熟,以后别找我说话,我怕别人误会。」说完,我清了清嗓子,对着旁边的草地「呸」了一口。陆泽当场石化,指着我,气得说不出话。嘁,大惊小怪,我又没吐他脸上。回到家,晚饭已经摆上了桌。小吃店因为被我上午的即兴行为艺术砸得一片狼藉,干脆歇业一天。苏晴那张猪头脸敷了冰块,消肿不少,看见我回来,立刻切换到贤惠妹妹模式,主动迎上来。「姐,你回来了,考得怎么样?身体还难受吗?」「没考好也没关系,你已经尽力了,爸妈不会怪你的。」我斜了她一眼。这开场白,味儿太冲了。「你不是巴不得我考不上,好把大学名额让给你吗?」「这么关心我干什么?演上瘾了?」「还是觉得我肯定考砸了,先说几句好听的堵我的嘴,怕我回家继续给你开瓢?」一连串的发问,直接把苏晴的CPU干烧了。她表情瞬间凝固,窘迫爬满了她那张不对称的脸,眼圈一红,委屈的泪水就在里面打转。我一看她这表情就反胃。经典的我见犹怜起手式,前世我就是被这招骗得团团转。「有些人啊,自己做得出,偏不让人说。」苏晴被戳穿了心思,牙齿咬着嘴唇,挤出一句:「姐,我……我也是关心你。」「爸爸可说了,你要是考不上一本,就不会让你去上,也不会让你复读!」她不提这茬我还忘了,既然她主动递刀,那我必须接住,然后捅回去。我立刻转向客厅沙发上瘫着看电视的我爸,声音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天真。「爸,咱们家是不是讲究个公平公正公开?」「你说过,我考不上一本,就不准上学,也不给复读。那这个规矩,妹妹是不是也得遵守啊?」我爸从电视上挪开眼,眼底全是疲惫:「苏念,你又发什么疯?」我秒速切换悲情女主模式,眼泪要掉不掉,声音都在抖。「爸!你是不是只喜欢妹妹,不喜欢我?」「不然为什么这么好的规矩只给我一个人用?凭什么妹妹就能搞特殊?」「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?我不会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?不然你怎么能偏心到太平洋去了!」我妈端着菜从厨房冲出来,抹布往桌上一拍:「死丫头,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些什么!」她瞪了我一眼,又转向苏晴,语气生硬。「你姐说得对!你们俩都一样!你个死丫头要是考不好,也别想读了!」「店里正缺人手,考不上,都给老娘回家端盘子!」我内心狂喜,面上却要忍住,只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。好耶!计划通!5前世,我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,苏晴的成绩则是稳定在班级下游,能考上这所重点高中,全靠我和陆泽周末给她魔鬼补习。可她进了高中就彻底放飞,忙着跟校外的小混混谈恋爱,三天两头给我和陆泽惹麻烦。我错过高考后,为了让她能上个大学,暑假里还天天给她补课。这辈子,我可没那么好心。没了我的辅导,就她那吊车尾的水平,我估计她连大专线都悬。到时候,我爸妈肯定不会让她去上,只能乖乖在家的小吃店里当一辈子洗碗工。一想到前世我过的日子,苏晴马上也要原封不动地体验一遍,我就开心得不行,晚饭都多干了两碗。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,对我来说,简直是降维打击。考完回家,虽然昨天刚闹翻,但我爸妈还是忍不住关心我的成绩。我爸搓着手,小心翼翼地问我:「念念啊,你……你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?」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:「唉!虽然语文作文一分没得,丢了整整60分,但我估摸着,六百多分还是有的吧。」「可惜了,真的太可惜了。要不是苏晴,我本来冲着清华北大去的。现在嘛,也就勉强上个浙大,不想出省,离家太远了。」我一边说,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苏晴的反应,果然,她的脸都绿了。我捂着脸,发出悲痛的呜咽:「可惜了啊,咱们老苏家本来有机会出个省状元的,呜呜呜!」我爸嘴角抽搐:「闺女,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吹牛?」苏晴也抓住了机会,立刻反驳:「是啊姐,你别什么事都赖我头上!你模拟考最高分才刚过一本线,还省状元?」我扫了她一眼:「哦?你也知道我能过一本线啊?」「那不就得了。要不是你,我这次超常发挥,就是清华北大的苗子!」苏晴觉得我彻底疯了,起身就往我爸身后躲。「爸,姐姐好吓人,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?要不……我们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吧?」我趣,又来这招。我当即蹦起来,隔着我爸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,声音清脆响亮。「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?苏家出一个精神病女儿,你觉得很光荣是吗?」「你是不是想让爸妈以后在街坊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?」苏晴这几天动不动就挨我一巴掌,都快被打出PTSD了,捂着脸就哭。「爸!你看姐姐,她又打我!」「我也是为她好啊!万一她真的有病,就算考上了大学,被学校发现了也得退学吧?」我冷笑一声:「少神经了你,就算有精神病,只要控制得好,国家规定也不影响上学!你多读点书吧!」哎呀,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。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,指着苏晴开始输出。「要不是你,我肯定就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!光是市里省里给的奖金,加起来就好几十万!抵得上爸妈辛辛苦苦开店好几年的钱了!」「现在,这笔钱,没了!全都要算在你的头上!」「这个暑假你别想闲着了,跟我一起去摆摊赚钱!这钱是你欠我的,你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!」苏晴被我这套强盗逻辑和无缝衔接的组合拳打蒙了,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「姐,你还说你没病?你这已经是妄想症晚期了!」「就算我没害你,你也当不了状元,拿不到奖金好吗?」我双手叉腰,气势十足:「不可能!我估过分的,我感觉我就是状元!我绝不会错!」我可是重生回来的,我说我是,我就是!不接受任何反驳!苏晴还想反驳,但看到我扬起的手,求生欲让她瞬间闭嘴,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。接下来,等成绩放榜的大半个月,我直接在广场支了个摊,主打一个勤工俭学。苏晴作为“肇事者”,只要放假,就被我抓来当免费劳动力。「茉莉青提荔枝饮!巨好喝!不好喝不要钱!」苏晴顶着张苦瓜脸,有气无力地叫卖着,而我就在一旁,悠哉地摇着扇子收钱。周末广场上人来人往,碰见几个眼熟的同学,我大手一挥,直接免单,主打一个格局。苏晴脸皮薄,觉得丢人,委屈地咬着嘴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「姐,你不能自己来吗?」「我高二了,马上要期末考,很关键的。」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:「你高二有我高考关键?我高考你都敢给我整活儿,你高二给我摆个摊怎么了?」「我的学费,也很重要。」苏晴快崩溃了:「你这一块钱一袋能赚几个钢镚儿啊?」我慢悠悠道:「遥遥领先……」话音未落,一个黄毛晃到了摊前。「就是你,欺负我晴晴妹妹?」我看着眼前这位精神小伙,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。这不就是苏晴在校外勾搭的那个混混男友,阿威么。前世,就因为我撞破了他俩的事,苏晴就让这伙人把我堵在巷子里,扒了衣服拍了一堆照片,差点把我整抑郁。此刻仇人见面,我非但不气,反而有点兴奋。但我面上不显,一副状况外的样子:「你谁啊?」黄毛冲苏晴那边歪了歪头,语气拽得二五八万似的:「晴晴妹妹,我罩的,懂?」他下巴一扬,指着我的冷饮摊:「你这破玩意儿多少钱?我全包了!」我扫了眼泡沫箱里所剩无几的冷饮,淡淡报了个价:「一百。」黄毛牙关一咬,掏出手机扫了五十块过来。「拿去!买你命!」「剩下的,我兄弟付!」我:「……」他身后一个断眉寸头凑过来,手机“滴”的一声,扫了8.8元。「女人,你惹错人了!」我:「……」接着,一个戴棒球帽的,扫了20.5元。「够买你摊子了吗?」【叮,微信到账:3.8元】【叮,微信到账:2.4元】【叮,微信到账:1.6元】……6终于,在一连串稀碎的到账提示音后,凑够了一百块。黄毛嘴角勾起一抹他自以为邪魅狂狷的笑,伸手就去牵苏晴。「人,我能带走了吗?」神经病,害我莫名其妙想笑。我看着手机钱包里那拼拼凑凑的一百块,眼神转向苏晴:「你确定,要跟这群气氛组走?」黄毛阿威当场不乐意了:「你说谁气氛组呢?」「还有,谁准你用这种口气跟我的晴晴妹妹说话的?」我阴阳怪气地拉长了调子:「哟哟哟,晴晴妹妹~」苏晴脸颊爆红,赶紧拉了拉黄毛的袖子。「威哥,我姐脾气不好,你别惹她。」「她发起疯来,很可怕的。」「我怕你受伤……」这话一出,叫阿威的黄毛瞬间保护欲爆棚:「你怕她干吗?她是不是欺负你了?」「胆子不小啊,敢欺负我的晴晴妹妹!」「冷饮的账算清了,你欺负晴晴妹妹的账,咱们得好好算算!」下一秒,一群人呼啦一下围上来,连人带摊地把我往旁边拖。我没反抗,只是在被拖走的时候,顺手抄起了一张折叠凳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武器已上线,情绪稳定。现在,还不到出手的时候。前世,这帮小混混就喜欢搞故技重施这套。他们把我连人带摊拖到了桥洞底下。不远处,几个流浪汉大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,主打一个淡定围观。黄毛一把将我推在地上,得意洋洋地搂着苏晴,居高临下地俯视我。「上次,就是你打的晴晴妹妹?」「连我的人都敢动,找死!」他抬脚就要踹过来。我身子一侧,灵巧躲开。黄毛一脚踹空,差点没站稳,脸色瞬间黑如锅底。「你还敢躲?有点东西!」苏晴心里得意,嘴上还在假惺惺。「威哥,我姐不是故意的,你别为难她了。」黄毛心疼地摸上她的脸:「不行,看见你被打成那样,我的心都要碎了!」他深吸一口气,摆出最帅的姿势:「谁断我妹翅膀,我就毁她天堂!」「今天,我和这个女人,必须死一个!」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,脚趾在鞋里抠了抠。「不是吧苏晴?你这直接升级成买凶杀人了?」苏晴被我噎了一下,有点犹豫:「威哥,要不算了吧,她毕竟是我亲姐。」黄毛却瞪着我:「她拿你当妹妹吗?」「使唤你做这做那,纯纯把你当丫鬟!」「今天我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,让她听劝!」哦,她前世还把我当血包呢。我从地上站起来,单手拎着那把折叠凳,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八个混混。「看来,今天非打不可了。」我还抽空冲着那几位围观大叔喊了一嗓子。「大叔们,稍微退远点,免得血溅到你们身上。」大叔一脸惊恐:「丫头!要不要帮你报警啊?」我撩了下刘海,语气淡然:「江湖事,江湖了。」话音刚落,我抄起折叠凳,一个闪现突到黄毛身后,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记重击。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汉子,瞬间被打成了虾米。剩下几个混混一看老大被偷袭,嗷嗷叫着抄起钢管就冲了上来。可我苏念,早已不是前世的我。区区几个小混混,哪里是我对手。更何况我手持江湖传说中的大杀器——折叠凳。现场直接杀疯了。折叠凳开合之间,哀嚎遍野,哭声震天。刚才还叫嚣的混混们,一个个在地上痛苦地蠕动。「救命,好痛……」「大姐我错了!求你放过我们,再也不敢了!」「别打了,别打了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!」……7我手持折叠凳,负手而立,眼神里是高手的寂寞。「既然这样,那你们以后就都来帮我摆摊吧。」「什么?你让老子跟你去摆摊?」黄毛不服,发出了最后的抗议。我眸色一沉,手里的折叠凳轻轻磕了下地面。「嗯?」黄毛看着我手里的凳子,脖子一缩,瞬间听劝了:「……大丈夫能屈能伸。我们打不过你,认栽了。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,你让我们干啥就干啥。」「老大?」我轻笑一声,「我不需要手下。」「我只需要狗。」黄毛:「……」我指挥苏晴,把这八个混混的衣服都扒了,站成一排。然后用口红在他们身上,一人写了两个大字:苏念。底下配一行小字:的狗。我拿出手机,打开闪光灯,对着每个人的“作品”都拍了张高清特写。「你们都是要在道上混的,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,后果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?」「这段时间,最好乖一点。」黄毛气得龇牙咧嘴,还真有点像只愤怒的狗。自从收编了阿威那群气氛组,我的冷饮摊子直接遥遥领先,日收翻倍。我拿赚来的钱给自己换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,顺手在网上接了几个写代码的私活,大学四年的学费轻轻松松到手。当然,主打的就是一个深藏功与名。表面上,我依旧是那个勤工俭学的励志少女。苏晴眼睁睁看着她的威哥在我手下做牛做马,天天以泪洗面。也不知道她跟陆泽怎么编排的我,查分那天,陆泽竟然真带着全班同学杀到了我的摊子前。他眉头紧锁,活像我是什么失足少女。「苏念,你到底在干什么?自暴自弃了?」「晴晴说你天天跟一群混子瞎混,我还不信,你……」「你还逼着晴晴跟你一起鬼混,你是不是疯了?」他这话说的,阿威他们最近天天在这儿摇奶茶、烤烤肠,忙得脚不沾地,哪有时间混社会?我白了他一眼:「你管这叫瞎混?我这叫创业,懂吗?商业版图初步构想。」「苏晴说什么你信什么?她让你去跳楼你也去?」「你!」陆泽的CPU瞬间被我干烧了,气得直喘粗气。8一下来了这么多同学,我可没空搭理他,立刻开启老板模式。「哎呀同学们,来都来了!这么久不见,想死你们了!」「尝尝我们家新品,冷饮烤肠随便挑!」「纯手工无添加,干净又卫生!」「吃了我的肠,清北在招手!今天查分,600分以上的贵客,全场我买单!」这年头,大家都是实在人,没几个爱管闲事的。一看我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压根不是陆泽说的那回事,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同学,瞬间就把他抛到了脑后。「陆泽你也真是的,听风就是雨,苏念什么人你不知道?」「就是,人家好好挣学费呢,你不帮忙就算了,还来砸场子。」「查分了查分了!我靠,608!老板,来根开过光的烤肠!」同学们热火朝天地查着分,没人再理陆泽。他一个人坐在那儿,气鼓鼓地瞪着我。眼看大家的分数都出来了,陆泽也查完了,就我迟迟没动静。他冷哼一声,斜着眼看我:「刚才不是挺能吹吗?现在怎么不敢查了?」「是不是怕考得太烂,丢人?」我瞥了他一眼:「哟,考得不错?」陆泽下巴微抬,报出分数:「670。」我们中学是省重点,尖子班里这个分数不算稀奇,但也绝对是高分。陆泽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。旁边立刻有人恭喜。「牛啊陆泽!」「不愧是你!」在同学们的吹捧中,陆泽彻底飘了,不依不饶地盯着我:「苏念,你痛快点,到底考了多少?」我一脸「真拿你没办法」的表情,掏出手机,点开查分页面,直接怼到他面前。「不好意思啊,690分。」我话音刚落,全场鸦雀无声。「什么!苏念690?!」「我没记错吧?她语文作文没写,直接少了60分啊!」「满分750,痛失60分,还有690……也就是说……她剩下五科,满分!全是满分!!!」这成绩,又震撼又憋屈,一群学霸当场破防,捶胸顿足。「卧槽,要是没丢那60分,今年的省状元不就是苏念?!」「天哪,明明是别人的成绩,我怎么感觉心口好痛,跟丢了六十万似的!」「除了语文,全科满分……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梦……」「苏念,原来你才是那个隐藏的真学神!」「老天爷啊,为什么啊!我哭死!」我挤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:「算了,都是命。」「要是我没喝那杯花生牛奶就好了。」「人生嘛,总有遗憾……」遗憾个屁!690分,薄纱陆泽。他考670,是因为他只有670的实力。而我考690,在所有人眼里,是因为我被苏晴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状元宝座!9这么一来,苏晴的罪过就更大了。「你妹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?」「白白丢了60分,她拿什么还啊?」我捂住脸,肩膀微微抽动。「我能怎么办呢?她是我亲妹妹啊。」「只能怪我命苦,呜呜呜!」「太伤心了,今天提前收摊了。」然后,我收起摊子,头也不回地回家了。当然,在家人面前,我不能开心。我得比死了还难过。一进门,我直接扑进我妈怀里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「妈!我好难过,我难过得要死了!」苏晴看我这样,以为我考砸了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:「是不是没考上一本?我就说,姐你不行,别白费力气了。」我哭着摇头,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。「不是,我考了690分,呜呜呜!」「除了作文没写,其他全是满分!」「我怎么能考这么好!」「都是你,都是你害的!要不是你,我就是高考状元了!」一口巨锅扣下去,苏晴整个人都懵了。「你……你说什么?」「姐,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?你作弊了吧?」我爸一个箭步冲过来,一巴掌扇在苏晴脸上:「你还嫌害你姐害得不够?这种话你也敢说!」他转过身,一拳捶在墙上,懊悔不已。「我真该死啊!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!」「当初要是只生念念一个就好了,现在害得她当不成状元!」我妈拿着我的手机,手指都在抖,眼泪刷地就下来了:「天哪,真是满分!念念啊,妈听说去年清北的线就是690,你这刚好踩线,是不是上不了啊?」我哭得更大声了:「呜呜呜……不知道啊,应该能去个复旦交大吧?」上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们必须清楚地知道,我失去了什么。我妈一听,哭得更凶了:「复旦交大哪有清华北大听着有面子?我们老苏家本来能光宗耀祖的,全被这个死丫头给毁了!」苏晴试图狡辩:「爸妈,事情已经这样了,你们骂我有什么用……」我爸恶狠狠地瞪着她:「你姐考690分,你也要考690分,否则这学你就别上了!」「在家打工端盘子赚钱,给你姐交学费,这都是你欠她的!」听到这话,苏晴只觉得脑子里最后一根弦,“嘣”的一声断了。她整个人都裂开了。我心里清楚,这只是开始。10前世,我拼了命给她补课,她才勉强摸到一个大专的门槛。这一世,我袖手旁观。凭她那个除了谈恋爱什么都不想的脑子,能考上个技校都算祖上积德。可现在,情况不一样了。有我这个“痛失状元”的姐姐摆在前面,我爸妈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。他们看苏晴那可怜的成绩单,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没用的垃圾。他们嘴里字字句句,都在要求她向我看齐。考不上,就滚去店里端一辈子盘子。填志愿那几天,我连摊子都不摆了。我专心在家搞起了行为艺术,主题就叫“一个天才的陨落”。我什么都不用说,什么都不用做。只要坐在窗边,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,眼神忧郁。往往刚张开嘴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吧嗒吧嗒往下掉。我一哭,苏晴就得挨一顿捶。我妈给亲戚打电话,说的来来回回就那几句。「造孽啊!其他科,都是满分啊!就差那篇作文啊……」我爸更绝,天天对着爷爷奶奶的黑白遗像捶胸顿足。「爹!娘!儿子没用啊!我对不起老苏家列祖列宗啊……」在这套连环精神攻击下,苏晴彻底成了十里八乡的知名罪人。她在学校里走动,同学看她的眼神,就像在看什么会移动的污染源。大家生怕她下一秒就掏出一包花生粉,撒自己脸上。终于,她扛不住了,躲在家里不敢出门。那天,我的房门被她一脚踹开。她双眼通红,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。「苏念,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吗?」「这就是你想看到的,对不对?」「你天天装得跟个林黛玉似的,要死要活,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!」「你就想看我被爸妈打,被所有人骂!」我正从一堆大学宣传册里挑挑拣拣。我抬起头,冲她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。「是啊。」我承认得太快,她反而愣住了。「看到你这么惨,我超开心的。」「每天都能多吃两碗饭。」我站起身,慢慢走到她面前。我伸手,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。「还有,妹妹,别总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表情。」「你弱,不是你有理的资本。」「如果不是你当初手贱,给我牛奶里加花生,会有今天的下场吗?」「反观我呢。」我拍了拍手里的清华招生简章。「就算被你偷走了60分,照样能考出五门满分。」「妹妹,这就叫实力。」「你这种废材,就算拿着外挂也打不过我的,懂啦?」「哈哈!哈哈哈哈!」我小人得志的笑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。每一声,都像一把锥子,狠狠扎在苏晴的心上。她死死地瞪着我,终于彻底破防。她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。「你考690分又怎么样?你上不了清华北大,谁知道你是哪根葱?」「反正也上不了,我现在就去跟爸妈说,让你也别上了!大家一起端盘子!」苏晴这话,倒还真说对了一半。在我爸妈那朴素的世界观里,大学只分两种,清华北大,和其他。我要是真因为踩线去不了,他们搞不好真能干出让她说的那种事。那可不行。我一个侧身,就躲开了她的猛扑。动作快到她只扑到一团空气。我得赶紧把志愿填了。第一志愿清华,第二志愿北大,第三志愿复旦。我就是要这么填,自信又嚣张。陆泽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的志愿表,火急火燎地冲到我家。「你还真敢填啊?」他一把抢过我的志愿表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「念念,填志愿是一辈子的事,你别赌气!要不……你跟我一起报浙大吧,我们还能做个伴。」他说着,脸颊竟然有些泛红。「还有,苏念,我喜欢你。做我女朋友,好吗?」我瞪大了眼睛,看着他,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。「你喜欢的人,不是苏晴吗?」陆泽的脸上立刻显出十二分的鄙夷。「那种心肠歹毒,为了自己前途就害亲姐姐的人,我怎么可能喜欢?」「念念,我承认我以前是眼瞎,我直到现在,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。」哦豁。这墙头草见风倒的速度,堪比坐火箭。我看着陆泽,脸上露出十分感动的表情。然后,我拒绝了他。「当然不行啊。」「我可是考了690分的女人,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!怎么能跟你去浙大?」「至于你。」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嘴角一撇。「才考670分,根本配不上我。」「所以,离我远点,谢谢。」陆泽的脸瞬间从红转白,又从白转青,委屈地眼圈都红了。他控诉我。「苏念,你怎么能这么势利?分数高了不起吗?就可以为所欲为吗?」我歪嘴一笑,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清华招生简章。「不好意思,考得高,真的可以为所欲为。」……11苏晴在巨大的压力和绝望中,高考成绩一塌糊涂,连专科线都没过。家里自然不肯给她复读的机会。她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,跟着她的黄毛男友阿威跑了,从此杳无音信。而我,则在清华和北大的招生办为我这个“遗珠”差点打起来之后,选择了前者。爸妈激动得满脸泪痕,在火车站送我时,恨不得给我挂上一串鞭炮。「念念,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,你是我们老苏家光宗耀祖的全部希望!」「钱的事你别担心,我和你爸就算是砸锅卖铁,也要让你安心读书!」我看着他们,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。前世求而不得的偏爱,如今唾手可得。但我心里清楚,这份所谓的“爱”,早就被他们在心里标好了价码。大学四年,我埋头苦读,不仅年年拿最高奖学金,还跟着导师做项目,大三时就已经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。我再也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。每次打电话回家,爸妈的对话都从最初的嘘寒问暖,逐渐变成了另一种画风。电话那头是我妈压低了却依旧刺耳的声音。「念念啊,听说你那个国家奖学金,发了有好几万吧?先给家里寄点回来呗,你爸最近腰不好,得买点进口的好药。」我捏着手机,语气乖巧。「妈,那笔钱我投到导师的项目里了,暂时拿不出来。」「投项目?投什么项目有你爸的身体重要?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!」隔了几天,又是我爸的电话。「你妹妹前阵子回来了,大着肚子,被那个小混混给甩了。」「哎,她以后可怎么办啊,你将来出息了,可得拉她一把,不能不管她啊!」我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笑。「爸,她当初跑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个家。」「那她不是还小吗!你当姐姐的,就该多让着她!」「我们这小吃店生意越来越差,你毕业了能分到北京户口吧?」「到时候把我和你爸接过去享福,我们这辈子就指望你了!」他们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刻刀,一点点雕刻出他们心中“理想女儿”的模样——一个能无限回报家庭的、成功的“投资品”。我曾经以为,只要我足够优秀,就能夺回属于我的一切。现在我才明白,我只是从一个火坑,跳进了另一个看似华丽的牢笼。不过没关系,这次,笼子的钥匙,在我手里。我挂了电话,看着窗外北京的万家灯火,平静地将他们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12拉黑了他们的号码后。世界清静了几年。博士毕业那天,我给自己买了一套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公寓。他们就是在这找到我的。门铃响起时,我正穿着真丝睡袍,端着一杯红酒。我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,一点也不意外。该来的,总会来。这是我人生剧本的最后一幕。门外站着我满脸风霜的父母,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苏晴。苏晴老了很多,眼角的细纹藏不住。她怀里的孩子正哭闹不休。我妈一看见我,眼泪就下来了。「念念啊,你可算让我们找到了。」「你这孩子,怎么能不接电话呢?」我爸直接挤了进来,贪婪地打量着我的房子,眼睛里冒着光。「出息了,真出息了!」「我就知道我女儿是人中龙凤!」苏晴抱着孩子,怯生生地跟在后面,低着头。「姐……」我没让他们进门,就堵在玄关。我的家,他们不配踏入。「有事?」我妈抹着眼泪,开始了她烂熟于心的表演。「你妹妹她命苦啊!」「那个阿威在外面又跟人打架,赔了一大笔钱,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。」「她一个女人家,带着个孩子,工作也丢了,实在是活不下去了。」我爸清了清嗓子,接上了话。「你是她亲姐姐,现在你有出息了,一个月赚的钱比我们一年都多。」「你得帮她啊。」「还有这个孩子,也是你的亲外甥,你不能不管。」「我们商量好了,以后就让苏晴带着孩子跟你住。」「你一个月给她个万把块生活费就行。」「正好你一个人住也冷清,有他们陪着你。」我听完,差点笑出声。他们这一家人,还是这么整整齐齐,把我的人生规划得明明白白。我端着酒杯,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色液体。「跟我住?」我反问。「凭什么?」我妈的脸色变了。「念念,你怎么能这么说?」「我们是一家人啊!」苏晴终于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,是我看了几十年的那种熟悉的委屈。「姐,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。」「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,求求你,看在爸妈的份上,帮我一次。」「我不要多,我给你做饭洗衣服,你只要管我们母子俩吃住就行。」我看着她,然后把视线移到她怀里那个哭个不停的孩子身上。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。「你觉得,你给我造成的伤害,是你做做饭、洗洗衣服就能抵消的吗?」「你觉得,我拼了命才从泥潭里爬出来,是为了再被你们拖下去的?」我爸见我油盐不进,急了,露出了本来的面目。「苏念!」「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?我是你爸!」「我命令你,必须管你妹妹!」「你要是不管,我们就天天来你公司闹!去你学校闹!」「让所有人都看看,你这个清华博士是怎么对待自己亲生父母和妹妹的!」这套威胁,对我来说已经过时了。我放下酒杯,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笔。「别闹了,难看。」我在支票上写下了一串数字,然后撕下来,递到他们面前。「这里是一百五十万。」三个人都愣住了,死死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纸。我妈的手有些发抖。「念念,你这是……」「一百五十万,买断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。」我的声音很平静,像在陈述一个事实。「拿着这笔钱,从此以后,我们再无瓜葛。」「你们是穷困潦倒,还是病死街头,都与我苏念无关。」「当然,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要这笔钱,然后就像我爸说的那样,去闹。」「不过我提醒你们,现在的我,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从这座城市消失。」13苏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我爸的呼吸变得粗重,眼睛死死地粘在那张支票上,充满了贪婪。我妈嘴唇哆嗦着,还想打亲情牌。「我们是你爸妈啊……你怎么能用钱来算……」我打断她。「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?」「现在钱给你们了,也别再演什么母女情深了。」我把支票塞到我妈手里。「拿着,滚。」他们最终还是拿走了那笔钱。我妈颤抖着手接过支票,像是接住了一块滚烫的烙铁。我爸扶着她,苏晴抱着孩子,三个人狼狈地离开了我的公寓。我关上门,靠在门板上,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。这一次,是真的结束了。那之后,我再也没见过他们。只是偶尔从律师那里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。他们拿着那一百五十万回了老家。养老送终是别想了,苏晴好吃懒做,很快就把钱挥霍一空。我爸妈被她气得卧床不起,没两年就相继郁郁而终。他们死后,苏晴卖掉了家里唯一的老房子,但那点钱也不够她折腾的。再后来,听说她因为生活混乱,得了重病。不得不切除了子宫,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。我听到这些的时候,内心毫无波澜。这一切,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又过了很多年。我在一个行业峰会上,意外地碰见了陆泽。他发福了,头顶也有些稀疏,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,在会场里给人递着名片。看见我时,他愣了很久,才不确定地叫了一声。「苏念?」我冲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。他似乎很感慨,搓着手,一脸的局促。「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……你现在,过得真好。」「听说你妹妹她……」我抬手看了看表。「不好意思,我还有个会。」我从他身边走过,没有再回头。对他,对那些人,那些事,我早已没有了恨。经历了好几次重生,我打过,骂过,闹过,也曾想过和他们同归于尽。当我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一遍,站在胜利的终点时,才发现复仇的快感其实很短暂。剩下的,是漫长的虚无。这一世,我终于明白,最好的报复,不是让他们痛苦。而是让自己活得开心。我开着车,行驶在回家的路上,城市的霓虹在我脸上明明灭灭。我打开天窗,晚风吹了进来。真好。为自己而活,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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