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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3:52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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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像被撕碎的棉絮，挂在黑风山脉外围的枝桠上。林辰伏在三丈高的老槐树上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死死攥着那柄磨得发亮的柴刀。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侧脸，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泥土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——那是野猪妖的气息。昨日从药材铺老板口中套出情报时，他特意多付了十文钱，换来一句关键提醒："黑风岭东坡的野猪妖最是蠢笨，却偏爱沿着溪边的青石板路觅食。"此刻他脚下正是那条被踩得光滑的石板路，路尽头五十步外，一道不起眼的藤蔓绊索正隐在枯黄的落叶下，两端牢牢系在两棵碗口粗的松树根部。这已是他在林中潜伏的第三个时辰。露水浸透了粗布衣衫，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，却抵不过掌心的滚烫。柴刀木柄被汗水浸得发潮，他每隔片刻就会悄悄活动手腕，确保发力时不会打滑。视线始终锁定着石板路的拐角，那里的泥地上留着一串深陷的蹄印，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蕨类植物汁液——野猪妖的早餐通常是这些多汁的草本。忽然，一阵沉重的蹄声从拐角后传来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。林辰瞬间屏住呼吸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。他缓缓调整坐姿，将身体藏在茂密的枝叶后，只露出一双紧盯下方的眼睛。蹄声越来越近，先是一截粗壮的棕黑色兽腿踏出拐角，紧接着是覆盖着稀疏鬃毛的庞大身躯。这头野猪妖比他预想的更壮硕，肩高近丈，两颗弯曲的獠牙闪着黄澄澄的光，嘴角还挂着绿色的汁液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脖颈处鼓起的肌肉块，按照《淬体入门》的描述，这正是淬体一重妖兽的标志——气血凝聚的特征。林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，那里贴身藏着青铜碎片。自从上次发现碎片能吸收妖气，他便养成了时刻携带的习惯。此刻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衣襟传来，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躁动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目光落在野猪妖的前腿关节处——那是它奔跑时最脆弱的地方，也是绊索的目标高度。野猪妖显然没意识到危险，摇晃着脑袋沿着石板路踱步，鼻子时不时凑近地面嗅闻。它的蹄子踏在石板上发出"噔噔"声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辰的神经上。当它走到距离绊索还有十步远时，忽然停下脚步，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，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。林辰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。难道被发现了？他下意识地缩紧身体，连呼吸都放轻到极致。眼角的余光瞥见柴刀刀刃反射的晨光，才惊觉自己忘了用泥浆涂抹刀身。野猪妖的目光在槐树上停留了一瞬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。它晃了晃脑袋，似乎觉得是错觉，又继续低头前行。只是这次它的步伐慢了许多，蹄子落地时格外小心，甚至用獠牙拨开了路边一丛半人高的茅草。林辰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这畜生比老板说的要精明！他悄悄将柴刀换到右手，左手握紧身边一根碗口粗的断枝——这是他准备的第二重保险，若绊索未能建功，就用断枝砸向其眼睛制造机会。距离在一寸寸缩短，五步法，三步法，一步之遥。当野猪妖的前蹄即将踏过藤蔓的刹那，它忽然像是被什么惊扰，猛地抬起头朝林辰藏身的方向嘶吼一声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林辰毫不犹豫地扯动了手中的细绳。那根被他用石块反复打磨过的藤蔓瞬间绷紧，"啪"的一声绷成直线，精准地缠上野猪妖的前腿关节。"嗷——！"凄厉的兽吼响彻山林。野猪妖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，像座小山般向前扑倒，沉重的头颅狠狠撞在石板路上，发出闷响。两颗獠牙在撞击中断裂了一颗，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从它额角渗出。林辰心脏狂跳，却没敢立刻下去。他紧盯着地上挣扎的野猪妖，只见它四肢抽搐着，显然受了重创，但脖颈处的肌肉仍在微微蠕动——还没死透。按照原定计划，他该等妖兽彻底断气再下去取妖丹。可看着野猪妖抽搐的频率越来越慢，林辰忽然改变了主意。他需要尽快确认青铜碎片吸收妖气的效果，更重要的是，他想试试自己这几日苦练的碎石拳，在实战中究竟有几分威力。握紧柴刀的手紧了紧，林辰深吸一口气，像只灵猴般顺着树干滑下。落地时故意发出声响，吸引野猪妖的注意。果然，那头濒死的妖兽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，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。它的一条前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，显然是被绊索生生勒断了。林辰没有急于进攻，而是绕着野猪妖缓缓踱步，目光如同在武馆演武场练习时那般，仔细观察着对手的每一处细节。他注意到妖兽的腹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，那里的皮毛相对稀疏——这是另一个弱点。"淬体一重，不过如此。"他低声自语，既是给自己打气，也是在实践着与苏媚闲聊时学到的心理战术。野猪妖似乎听懂了他的嘲讽，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，却因为腿伤只挪动了半步就轰然倒地。就是这半步的破绽，让林辰眼中精光一闪。他脚下发力，身体如离弦之箭般窜出，避开妖兽甩来的头颅，同时将柴刀反握在手中，瞄准那处稀疏的腹部猛地刺下！"噗嗤"一声，刀刃没入半寸。然而野猪妖的皮比想象中更坚韧，柴刀卡在了肋骨间。林辰心头一沉，正要拔刀再刺，却见野猪妖疯狂扭动身体，腥臭的涎水喷了他一脸。巨大的力量带着他踉跄几步，险些被妖兽压在身下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瞥见妖兽脖颈处跳动的血管，忽然想起《碎石拳》谱中"力从地起，拳随心动"的口诀。不及细想，他猛地松开握刀的手，凝聚全身气血于右拳，顺着妖兽扭动的力道侧身跨步，一拳狠狠砸在那处血管密集处！"咔嚓"一声脆响，伴随着野猪妖最后一声短促的哀鸣，庞大的身躯彻底瘫软下去。林辰喘着粗气后退几步，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拳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刚才那一拳，竟隐约有了"碎石"式的雏形！他正欲上前拔出柴刀取妖丹，忽然注意到野猪妖的血正顺着石板缝隙缓缓流淌，在地面汇成一小滩。而自己胸口的青铜碎片，竟在此刻微微发烫。是错觉吗？林辰疑惑地解开衣襟，掏出那块巴掌大的碎片。在晨光下，碎片表面的纹路似乎比平时清晰了些许，边缘还沾着几滴不知何时溅上的兽血。更奇异的是，那滩血泊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浅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将其吸走。就在这时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身后的密林传来。林辰猛地转身，握紧了刚拔出的柴刀，却看到一道灰影闪电般窜进灌木丛，只留下几片带血的狼毛飘落在地。狼妖？！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。黑风山脉外围何时有狼妖活动了？他低头看向那滩几乎消失的血迹，又看了看掌心发烫的青铜碎片，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涌上心头——难道是这碎片吸引来了其他妖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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